連夜來的天都是陰沉沉的，壓得人透不過來氣。
或許更多的是心理感覺吧。
“竹月。”遷陌喚道，然後頓了頓才想起來竹月已經被自己遣走。
“君子有何吩咐。”菊葉聽到聲音恭敬地等在書房門口。
“給我打壺好酒來。”遷陌笑了笑，回屋找到一件衣衫披在身上。
夜黑之時，就連周圍監視的人都會變得遲鈍。
遷陌用手一撐，輕而易舉的從書房後窗翻上了房頂。多日來的觀察讓她對自己小院中的護衛了然於心，隻需要用一點手段就引開了他們的注意，從院牆翻走，來到了隔壁的院子中。
“自古以來便是月下佳人成雙，獨飲獨酌多為寂寞。這位公子看起來似乎連個喝酒的朋友都找不到，要不亦將就勉為其難的與你小盅一二如何？”
郭嘉正在自己的院中點著燭火看書，旁邊放著壺酒。聽到遷陌的聲音他微微愣了下，然後抬起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不請自來的，是不速之客吧？”
“哪裏哪裏，你看我如此好心，憐你一人孤寂，特地跑來與你賞月觀星。有朋自遠方來，應是不亦樂乎。”遷陌從屋頂跳了下來，走到郭嘉身邊，直接拿起他的杯子品了一口。“果然好酒。”
“這種酒，你要多少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郭嘉懶洋洋的笑著，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遞上請帖的你不出來，非要半夜不請自來是為何？”
“好酒還需佳友伴，亦將可是特地應奉孝所邀，才特地前來，奉孝怎的如此輕慢。”遷陌眨眼。
“我何時邀請過你。”
“眾人皆相請而獨你置身事外，莫非不是有話另說的意思？”遷陌看著郭嘉。
“論奉孝知己者，亦將定為其一。”郭嘉悠然的回應，表示自己確實是這個意思。“何苗之事，你不會善罷甘休。”
聽著郭嘉篤定的語氣，遷陌的眼中閃過玩味和琢磨。
何止不會善罷甘休，這麼一個自己急慌慌蹦出來的替罪羊，若是不好好利用，豈不是辜負了她十幾年來的摸爬滾打？
到了這個時代後一直束手束腳的遷陌，直到遇到何苗才確定並非所有人都是那般妖孽睿智，也終於讓她看到了破綻。也是……不管怎麼說，若是一個時代真的有那麼多的天才，那也不會有人顯得出眾了。
“你可有聽說大將軍正欲行之事？”遷陌問。
“聽說大將軍正準備賦商於官，督令買賣鹽鐵馬匹之事，準許用國庫銀財買賣？”郭嘉想了想，他聽到的好像就這麼多。
還好，何進也並不笨，知道徐徐圖之。既然何進已經放出風聲，怕是有所想法，也準備勾引一些有二心的人跳出來了。
“奉孝以為如何？”
“是你的主意吧？”郭嘉淡淡的品著酒，“怕是還有後文。可惜商人能做之事太少，即便給了他們方便和錢財，也隻能加大買賣的物流，最多為大將軍籌謀足夠的經費。如果你想以朝廷的名義卡住鹽鐵的命脈，各方權貴都不會善罷甘休的，恐怕會令何進處處掣肘。”
“但作為交好各方權貴的幌子，這倒是一個很不錯的想法。而且，確實可以從中牟得不少利益。”遷陌悠然的反駁。郭嘉說的她自然知道，若是沒有強而有力的支撐，任她提出的概念多膽大包天，那也隻會是一個妄想而已。然而，她給何進畫了一個大大的餡餅，為的當然不是子烏虛有的‘天下大同’。
而且，郭嘉還是忽略了一件事。正如同沒有見過這個世界有多大的人不知道人心可以有多大，貿易能帶來的，除了財富，更多的是足夠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