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阿釋自己知道,每走一步,對他來說都是個折磨,從後背到大腿火辣辣的疼痛,綿延不絕。阿釋快速的讓人準備了浴湯,忍著劇痛快速衝洗了一下身上的汗漬。再次來到四月的身邊的時候,四月已經淺淺的睡去了。
阿釋慢慢的跪在四月的床前,看著她因為發燒而顯得略微紅潤的小臉,稍顯粗重的呼吸聲,都在說明她此時此刻有多難受。
四月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從小就惡病纏身,為了衝喜十歲的阿釋才嫁進了淩家的大門,看著隻有六歲的妻主,阿釋從那時就告訴自己,今後這個小小的人兒就是自己的妻主、自己的天。淩奎看著阿釋冰雪聰明,又真心侍奉自己的女兒,心理十分喜歡,開始傳授阿釋武功,直到阿釋能夠執掌鬆風堂才慢慢放手。
以前的四月總是會找各種理由責打阿釋,盡管阿釋武功高強,可是每次被打的皮開肉綻而不敢出聲,四月不允許他上藥,說要讓他品嚐每一絲疼痛。
可是最近3個月,阿釋覺得四月變了,不光是沒有責打他,而是因為在這個小小的人兒身上無時不刻不透露著絕望,這讓阿釋惶恐而害怕,他不知道妻主怎麼了,像是每天在等待死亡的來臨,可是阿釋想,無論到哪他都會陪著四月,哪怕是在黃泉路時,阿釋也要陪在四月的旁邊。
阿釋盯著四月出神,看著四月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阿釋心理一片焦急。她蒼白的臉色一直沒有好轉,反而因為發燒,在兩腮有不正常的酡紅,嘴唇也發幹。後來不知道是做噩夢還是難受,四月睡著睡著就開始眉頭緊促,阿釋給她輕輕揉開,一會兒又皺在了一起。大概因為藥力作用,溫度又降下去了些,但還是低燒狀態。
阿釋焦急,卻又不敢輕易給她用內力梳理經脈。內力本來就是極難掌握的東西,不同宗同源的人,輸入內力都很凶險,何況四月根本不會武功,身體又弱。
四月難受,時不時醒過來。每次醒來,都看到暗淡光線中,阿釋筆直的側影。他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她醒了,低聲陪她說幾句話。四月因為時睡時醒,被反複發燒折磨的虛弱,聽的多說的少,卻隱隱安心。他清涼的手掌經常蓋在她額頭試探溫度;他有力的手臂托著她的後背,哄她多喝幾口水;他在淩晨,喂她吃粥;
快天亮了,清微又一次醒來,額頭上放著冰涼的毛巾,
清微頭昏沉發脹,不由喃喃地說:“好難受。”阿釋沒有應,卻眼睛潮濕。
四月動了動,要阿釋扶她坐起來,借著昏暗的燈光看他——阿釋麵色慘白,比她好不了多少,眼裏淚光瑩然。
“怎麼哭了?”四月想安慰地拍拍他,卻是順手將人摟進了懷裏。阿釋順勢抱住她不放,頭在她肩後。四月露出了脖頸,有滾燙的液體滴落,緊接著,又是一滴。在四月的記憶中,阿釋從來沒有哭過,於是連連哄他:“我就好了,又不是你生病,你倒哭了?”
“我沒服侍好你。”阿釋聲音嘶啞,固執地不願正麵對她,說著又是兩滴淚珠:“讓你吃這麼多苦!”。
四月說不出什麼滋味。四月子自認為三個月來沒有和阿釋有過更深的交流,甚至話說的都少。可是阿釋卻這樣珍惜她,將她看的比生命還重要。
她柔和的拍著阿釋的背說:“不過感冒而已,過幾天就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以後別總跪著,我想你好好的。”
四月的心理想著,就這樣病著吧,這樣或許很快就能回去了,回到她原來的世界。想起以前看的穿越小說,各位穿越大神們都為了能活下來各顯神通,四月當時就想,既然是穿越的人,怎麼會怕死,死亡不過是另一種開始罷了,現在四月無比期盼著那一刻的到來。
結果這次病卻出乎意料的難纏,燒退下來又燒起來,家裏人都無比緊張,一些粗使的小廝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淩家獨女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少不得陪葬的命運。
阿釋衣不解帶的伺候了四月4天,還是不見好,今天又請來了江湖上人稱聖手醫仙的李慕白為四月診治。
李慕白看過四月的情況後,淩家一家子都圍了過來,“淩小姐,確實是感染風寒,並無其他疾病。”
“那吃了這麼多天的藥,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什麼起色,反而越來越重呢?”母親焦急的問。
“淩小姐,似有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還是要多為小姐寬心才好。”
“小四月會有什麼心事呀,就是她喜歡那個蕩夫,也要把身體養好才是呀。”母親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阿釋,你要是沒本事伺候好你的妻主,就別怪我淩家與你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