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了鶴陽樓,便見不遠處,墨羽、墨櫻及幾名護衛正跟數十名黑衣人交手。一時之間,刀光劍影,身影交錯,難分難解。
黑衣人人數眾多,以少敵眾,不過片刻,幾名便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血染紅了腳下的綠草。墨羽與墨櫻似是不能在此發揮全力,抵擋得有些吃力。見沐琬辭和蕭雲出來,快刀斬亂麻,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邊緩緩退後,欲至他們身邊。
黑衣人見此,手下越發凶狠,一時阻緩了墨羽退後的腳步。
瞬間,又一批黑衣人從天而降,阻隔在墨羽兩人和沐琬辭、切削雲之間。
“該死!”蕭雲低低地咒罵著,毅然加入廝殺中。
一時之間陷入混戰的局麵,沐琬辭與蕭雲處於半包圍的狀態。身後是一堵牆,前麵幾丈外黑衣人與眾人阻擋了唯一的出路。他們身邊隻剩下五名普通侍衛,蕭雲望著前方,蹙著眉,臉色不愉。
突然,沐琬辭餘光瞥見寒光一閃,下意識地拽開蕭雲。蕭雲也有所察覺,身子一側,避開了要害。原本從背後攻向他心窩的刀,插在他右背上。蕭雲連退幾步,眉頭緊皺。
那幾人見一擊失利,立刻聯手再刺向蕭雲。
蕭雲迅速從袖中取出劍,凝神聚氣,一招擋去攻勢。而後,抬手擦去唇邊的血,將沐琬辭護在身後。
連攻數次,仍無法得手。幾人對視一瞬,隨即從四個方位進攻,劍陣滴水不漏。蕭雲身後的傷來不及處理,失血過多,時間拖得愈久,對他越是不利。蕭雲不得已,遞給沐琬辭一把匕首,他已沒有餘力護她周全。
沐琬辭與他背靠背,不多時,蕭雲身上布滿了細小的傷痕。五人中,四人的攻擊集中在他身上,隻有一人冷冷地站在她麵前。許是覺得沐琬辭如此弱小,不屑於動手,遲遲未有動作。
沐琬辭緊緊地執著匕首,全身繃緊,瞪大雙眼瞅著眼前之人。她清楚自己的實力,機會隻有一次。
那人重重一“哼”,看向手無縛雞之力的沐琬辭,猶如一掐即死的螻蟻。舉起長劍,斜眼刺往沐琬辭的胸口。
就是現在!
沐琬辭身子一矮,避過心口。長劍深深刺入她的左肩,她咬緊下唇,手執匕首,快速地劃過黑衣人的頸側。
殷紅的鮮血噴灑出來,黑衣人不可置信地瞪著沐琬辭,身子緩緩朝後倒下。沐琬辭忍著傷痛,走近幾步,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輕輕地鬆了一口氣,沐琬辭用力拔出肩上的劍,捂著傷口,跪坐在地上。
曾在書上看到過,無論多厲害的對手,要在一招內殺死他,劃破他頸側的頸動脈是最快的方法。當時,權當是消遣,撇撇嘴便置於腦後。沒想到,她有一日,也要為了保命而殺人。
雙手微微顫抖著,握不緊的匕首“叮”地應聲落下。
正圍攻著蕭雲的四人見那人被瘦弱的沐琬辭一刀斃命,皆是大驚失色,動作一窒。蕭雲見此機會,集聚身上的功力,幾招便將最靠近的一人斃於刀下。
不遠處,拖住墨羽一幹人等的黑衣人所剩無幾。三人見大勢已去,抬手一揚,瞬間所有的黑衣人迅速撤去。
墨羽眼神一凜,吩咐幾名暗衛窮寇莫追。飛奔過來,扶住苦戰多時的蕭雲。著急地查看他身上的傷勢,並示意加強他附近的守衛。下迷香、暗殺,一環扣一環,想必此人有備而來,防不勝防。
轉身見沐琬辭仍怔怔地盯著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蕭雲不由地皺了皺眉。原本,他極看不起這個女子,那麼柔弱,需要人護著寵著,很多次,主子都是犧牲了自己去保護她的。他們都是做大事的人,沒想到要淪落到護衛一個女子的地位。這樣沒用的女子,怎麼配得上他的主子。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在一招之內殺了一個高手。正躊躇著是否上前,安慰的話語卻一句都想不出。
他似乎有些明白主子為何會鍾情於她了,看是柔弱到無用可是內心卻極為強大,有一種遇強則強的氣質。
原來,竟然是自己看走了眼了。
蕭雲唇邊勾起一抹淺笑。
沐琬辭尚未從殺人的驚恐中恢複,隻覺肩上的傷口痛楚更甚,眼前陣陣發黑,暈死過去了。
蕭雲大驚,連忙抱起她,運用輕功,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小鎮往西南方向而去。
天機門內室。
“如何?”冷冷的聲音響起,白衣如雪的男子坐在床沿,雙眉緊皺。
“避開了心口,但刺入過深,加上夫人的體質較差。元氣大傷,複原需一段時日。”天機門內的神醫牧離收起一貫的笑臉,垂首謹慎地回答道。昨晚半夜被墨羽一把揪過來,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心急如焚,他真是嚇了一跳。
瞥了眼門後已經跪了一天一夜的蕭雲,牧離淡淡地歎了口氣。主子由始至終都未看蕭雲一眼,這次怕真是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