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月琉華看著唐國舅收了眉筆正在敷粉的臉,眨了眨眼睛,暗想既然連尉遲都忍不住看麵前這人卸了妝容的肌膚,不知這唐國舅的肌膚當真是什麼模樣……禦月琉華坐起身子,凝著唐國舅的臉,不由看直了。
唐謙看禦月琉華定定的目光,連忙用袖子擋住自己的臉,警惕道:“禦華,你為何如此看到我,難道你也如那些混賬東西一樣,竟然想要如此侮辱與我……”
禦月琉華被唐國舅那委委屈屈的模樣一激,連忙收了心思,巧笑倩兮道:“唐國舅,哪裏的話,即便是尉遲讓你出了醜,你也不至於今日才來告訴我,還氣得如此模樣。”
唐國舅道:“那日我知道他戲耍我之後,我自然是氣不過,便找到於他,要個說法……你知那尉遲錦雖然是尉遲世家的二公子,亦為京都四公子之一,雖有名望,這財氣,自然是比不過我的,恰好那日陛下賜我一匹火浣布,我見著火浣布是下麵送來的貢品,舉國上下年產不過一二十匹,當世稀有,便請尉遲錦到我宅邸,卻不知那尉遲何時勾搭上了京都的首富雲州公子,那雲州便送了二十匹火浣布到尉遲俯上,今日尉遲以火浣布鋪成十裏紅毯,讓我去他府邸喝茶……”
唐國舅一首裹著胸口,做心痛狀,咬牙蹙眉道:“不就是勾搭上了雲州麼,看他那狗仗人勢的嘴臉,實在令人恨甚……”
禦月琉華聽著唐國舅雞毛蒜皮的恩恩怨怨,實在聽不下去,一揮袖站了起來,對唐國舅道:“如此小事,你跟他計較,不是掉了自己的價位麼,即便是他狗仗人勢,你裝作視而不見,他又能耐你如何?”
唐國舅聽禦月琉華似不願幫忙,眼睛一眨,頓時紅了眼圈。
唐國舅道:“琉華……你這是要我被尉遲那廝活活氣死才成麼?”
禦月琉華拍了拍手,對一直站在屏風旁邊不言不語的黑衣男子道:“六方,你且將陛下賞賜我的血珊瑚拿來。”
六方應了聲“是”,默然去了,隔了一會兒,手中捧著一半人多高的血珊瑚來,那珊瑚顏色火紅,晶瑩剔透,煞是可愛,禦月琉華接過血珊瑚,遞給唐國舅:“這血珊瑚乃深海所有,一般陸地難見,你若真嘔不過氣,不便把這珊瑚送與你,你拿著,權當消遣好了。”
唐國舅看了看珊瑚,隻見這東西被禦月琉華瑩白的手捧著,光華流轉,顯然珍貴無比,也不好再說什麼,笑嘻嘻的接了,對禦月琉華一拜,道:“琉華,如今有你這株珍貴的血珊瑚,我不怕那廝還能鬥得過我。”
一邊說著,又對禦月琉華拜了拜,歡天喜地的告辭了。
唐國舅一走,禦月琉華的臉上的笑當場斂了下來,她慢悠悠重新躺回榻上,漫不經心道:“當朝出了唐國舅這麼一個荒唐的人物,已是讓人哭笑不得,卻不知那尉遲平素也不是個不懂事的,如何會與這瘋瘋癲癲的國舅一般見識,豈非自掉身份。”
一直將所有看在眼裏的黑衣男子聽到禦月琉華的話,道,“據說那日尉遲公子偶遇息楓閣那位,兩人在竹林裏說了一下午的話,相談甚歡。”
禦月琉華聽著臉色一黑:“那人不在息楓閣好好的,怎麼跑出來了,那麼多奴婢,就沒有一人看著點麼!”
六方苦笑:“息楓閣那玉小少爺不知突然吃錯了什麼抽了風,大冬天叫人砍了竹子做了一床涼榻,而他自己則搬了榻躺在院子裏曬太陽,據說前兒,某日晴朗的午後,這玉少爺頂著冬日的太陽在榻上睡覺的時候,不知從哪個角落裏跑出來一隻蠢兔子,那兔子沒看清楚路,一頭撞在樹幹上撞暈了過去,這玉小少爺正巧在涼榻上睡覺,聽到響動,便將那兔子收回了自己屋裏。”
六方嚴肅的說著事情的來龍去脈,看著禦月琉華的臉色幾乎堪比鍋灰,頓了頓,繼續道:“這之後,這玉小少爺便牽了根繩子,整日在竹林裏溜兔子……”
“啪。”
禦月琉華手掌狠狠在案幾上一拍,“真是荒唐,我一直以為,當今天下生出唐國舅這麼一個奇葩已是了得,沒想到這玉蓮渚竟然也是如此無稽……那尉遲又與玉蓮渚談了些什麼?”
六方道:“玉公子告訴尉遲,唐國舅整日敷粉,是因為臉上天生長了紅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