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閃,血海劍又抵住了小道士的咽喉。
許若雪冷笑道:“我這才明白過來,那個賤人初見你時,就是一副鬼樣。想必是她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鬼。做鬼了都要追過來,嗬嗬,她對你倒是情深意重!”
左一句賤人,右一句鬼樣,柔兒怒發欲狂,不假思索地撿起地上的石頭,就要砸去。
見地上石子一動,小道士的心猛地一跳,脫口大叫:“不要!”
他的嘴剛張開,許若雪就一劍化鴻,他“不要”剛說出口,那劍,已斬到柔兒頭上。
柔兒隻以為自己是魂體,普通兵器傷不了她。當感覺到血海劍上的煞氣如刀,還未逼近便刺得她劇痛,她才明白,這劍,竟真能要了她的命!
柔兒隻是深閨小姐,當此生死關頭,直嚇得渾身僵硬,她隻來得及睜大眼,看著這劍當頭斬來。
關鍵時刻,小道士的那聲大叫,救了柔兒一命。
這聲大叫,叫得是如此淒厲,以許若雪的鐵石心腸,聽到後都不由地,將劍生生止住。
小道士看著許若雪,一字一頓,無比堅定地說道:“你若殺她,今生今世,我永不再見你一麵!”
許若雪怒極,就要斬殺。可看著小道士那無比堅定的眼神,許若雪不由地想起了那一夜。那一次他也是這般堅定,劍擱在了脖子上,明知往前一步必死,他還是毅然決然的向前,絕沒有猶豫過哪怕一絲一毫。
所以哪怕是氣得直欲癲狂,許若雪這一劍,終究還是沒敢斬下!
她隻是悲憤地看著小道士,哭著喊道:“她那般對我,你就呆在一邊看笑話。我去傷她,你卻是如此絕情。死道士,在你心中,你將我置於何地?”
小道士歎道:“若雪,她怎麼對你了?拉你進了她的夢,幻出老虎來嚇你,在路上撿了根木棍想絆倒你,在這裏拿了塊碎瓦片來砸你,那些種種不過是些小孩子的遊戲,可曾傷到你分毫?而你,你這一劍,分明是要她的命啊!”
“她是我的妻子,我若眼看著自己的妻子死於劍下,卻無動於衷,那我還是人嗎?”
許若雪哭道:“她是你的妻子,難道我就不是你的妻子?你怎能這般偏心。”
“我什麼時候偏心過?她若下狠手傷你,我必然會喝止她。你若下狠手傷她,我也必然會阻止你。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倆傷了誰,心疼的都是我啊!”
許若雪說不過他,恨恨得將劍歸鞘。
這一嚇,柔兒嚇蒙了,劍挪開了她還瞪大眼在那傻看著。小道士極是擔心,輕聲喚道:“柔兒,沒事了,乖,不怕,沒事了。”
好幾聲後柔兒才回過神來,踉蹌著退了幾步,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小道士極是心疼,可看到許若雪的目光如劍般刺來,他也隻能硬起心腸,裝作沒聽到。
哭了好一會兒後,柔兒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癡癡地說道:“道士哥哥,奴奴以為自己是魂體,這凶女人看不到奴奴也傷不著奴奴,奴奴能夠打敗她,救走道士哥哥。可沒想到,要不是道士哥哥求情,奴奴必會死在這女人劍下。”
“可奴奴寧願死,也不願道士哥哥求這情。這樣奴奴心裏好難受,從來都沒有過的難受。”
“道士哥哥,奴奴在登仙台上學了仙法,可奴奴從來沒有用心修煉過。奴奴隻想躲在深閨裏,做個快快樂樂的小女人。可奴奴現在明白了,仙法的確是有大用的。奴奴要是仙法厲害,這一次就不用道士哥哥為自己求情,上一次就不需要道士哥哥為自己拚命。奴奴要是仙法厲害,就能夠幫到道士哥哥 ,讓道士哥哥不再被人被鬼欺負。”
“是奴奴錯了。從今天起,奴奴定會用心修煉。終有一天,奴奴會成為天底下最厲害、最厲害的鬼!”
說完,柔兒深深地看了小道士一眼,穿牆而出,消失不見!
怔怔地看著那麵牆,小道士在心裏歎道:“柔兒啊,在這世上,隻要柔兒你每天平平安安、每天開開心心就夠了。江湖凶險,道士哥哥怎麼忍心將你置於那種凶險之中!你的平安幸福,就是道士哥哥現在最大的期待啊!”
可柔兒已然離去,自然聽不到他的心聲。
見小道士神色怔怔,許若雪心頭火起,“錚”地一聲,血海劍抵住小道士的咽喉。
小道士看著眼前猶有淚痕,憤怒、委屈而又不甘的許若雪,一聲長歎,都不顧咽喉上的利劍,伸手就去握許若雪的小手。
許若雪冷哼一聲,將他的手甩開,血海劍順勢就收了回來。
小道士柔聲說道:“對不起,若雪。”
再說道:“謝了,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