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生泮：“……”
思緒穿過院落在另外一間院子裏盤旋，阿衍似乎能看見隔壁的阿漾弟弟正坐在背簍中，背在他爺爺背上，口中依稀還是那句：“阿漾，阿漾……”
阿漾弟弟那樣真好，阿衍也好想這樣被人背著，嘟了嘟嘴，緩緩開口：“哥哥，我也好想要一個背簍……”
“你還很小麼？”
“我才六歲啊。”
“……”
哥哥不說話，看來是不會給她做了，不要就不要吧。
“哥哥，阿漾弟弟還在穿開襠褲呢，他是不是怕尿濕褲子啊？”阿儂莫名其妙問了一句。
“嗯……”南生泮微微一頓。這個問題，是她該問的麼！小孩子，總有這麼多問題。
可叫他怎麼回答？“丫頭……”他不緊不慢叫了一聲，卻又不知要說什麼。有些話，說不來總歸不好。這個傻丫頭，不會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罷……
“哥哥，你說我小時候有沒有穿過開襠褲啊？”阿儂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開口詢問。她很好奇，很好奇。
“你啊，你沒有穿過。”南生泮趕緊搖頭，生怕她又問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而關於她很小的過去，他也不知道……
“不可能，別的小朋友都有，為什麼我沒有！還有，阿漾弟弟都有那麼多小玩意，為什麼我沒有？”
“嗯，你跟許多小朋友都不一樣，你小時候不喜歡小玩意，這個你不是知道麼，你隻喜歡養小動物。”他這個倒是實話。
“那我的開襠褲呢？”阿衍又問。
“說什麼開襠褲，早不知扔在哪處了，你看我們經常搬家。”南生泮攤了攤手，這話也是實話。
“你騙人，我怎麼可能沒有！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哥哥你都是騙我的，我不信！”她說的也是實話。三年前的事，她都記不得了，可能是自己太小記不住吧。
偶爾想要緬懷一下過去，奈何沒有寄托……不過阿儂不大能想到這層，她想的無非就是撒撒嬌，什麼有的沒的，她才不關心，在她看來，天天開心才是最重要。
阿儂這樣想，哥哥可不這樣想，他想的：這丫頭不該又想起什麼了罷……
“頭痛才剛好，又發什麼脾氣？”南生泮試圖轉移話題，不能再讓她問起過去。
不知何時忙完的蕭七芷，也出現在院子裏。才一會兒不見，這兩人又‘吵架’了！“這又是怎麼啦？你哥哥他又是怎麼欺負的你？丫頭，跟姐姐說，姐姐幫你打他。”
阿衍嘴角抽了抽，噎了噎，不說話。
“怎麼了這是？”蕭七芷看看這個小的，又看看那個大的。
“她問我要她的開襠褲，你說她今天是不是有些混賬？”南生泮淺淺一笑，細長的眉眼微挑，那是女子都會嫉妒的美好。
“嗤……”
“沒事兒啊丫頭，這東西咱不要了，餓了吧，我去做些點心。”說完又走進屋裏。
“哼，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們！”阿衍隨手將書一摔，背過身去。
真是個難纏的妹妹啊！“這都生氣了？”南生泮走近一些，將她從睡網中拉著坐起身，“那哥哥給你道歉，是哥哥錯了好不好？”
“哼，你以為你道歉，我就會原諒你麼，我才不會，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了！”阿衍說完又噎了噎，這個，好像說得有點嚴重了，可是話都說出口了，怎麼可以再收回去？幹脆又背過身去。
“嗯，那就先別原諒我，等你心情好了再原諒我，來，先起來。”南生泮哄著她。
“抱我！”阿衍伸出雙手。
“好，抱你，抱你。”南生泮無可奈何搖搖頭。
夕陽中，南生泮將阿衍抱在臂彎，兩人背影無限放大。阿衍披散的青絲飄飄蕩蕩，在太陽的餘暉中無限蔓延，停繞在他指尖。
頭靠著一方寬闊的胸膛，阿衍深深吸了口氣，哥哥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小心翼翼抬頭，哥哥的側臉真好看，真想親一親，就又抱著他的脖子，將他拉低一些，親了親，伸出舌尖舔了舔，哥哥的唇很涼，又蹭了蹭。
“丫頭，你又調皮了！”南生泮輕輕將阿衍放在椅子上，拿過一旁的鞋為她穿好。
“不就親了一下麼，要不你親回來呀。”阿衍配合地穿上鞋，一張小嘴撅得老高。這是她愛他的一種方式，她很愛他，像他愛她一樣。
“哥哥，我愛你啊！”這句話埋在心口多年，最終也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