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擁抱在一起良久，南生泮首先開口。“七芷，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他欠她太多啊，要對她負責。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你給不給？”蕭七芷戲謔一笑。我要的，你卻不想給……
南生泮頓了頓，“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的。”想當初若不是七芷救他，他南生泮早死被亂箭射死了吧。現在想想，當初沒有死成，真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用擔心會對不起誰。可既然選擇活著，就不能再辜負活著的每一天，他會治好她。
蕭七芷戚戚一笑，“放心，我怎麼敢要你的命，夫唱婦隨，你若死了，我豈不是也要跟著一塊兒死？我還想多活幾年。”
南生泮緩了緩，表情沉重，“那個丫頭，你多擔待些吧。”多擔待她一些，你會感激她的。而我，也會代她感激你。
原來這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啊，她猜的不錯，他能遷就自己對那個丫頭的不聞不問，都是為了保護那個丫頭。“怎麼，你要我多擔待她些什麼？”蕭七芷明知故問。
“你和一個丫頭計較什麼呢，她不過是個小丫頭。”他看得出來，七芷不喜歡她，他甚至知道原因。
“我和她計較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原來恭維的話都不屑一說。
“七芷，我是你的夫君。”他將她攬得緊一些。
屋內青燈一盞，人影緊貼，阿衍就站在門外，想走近一些，腳步微微移了移，終究是不敢。她仰頭看著窗戶上的碎影，哥哥的手微微動了動，應該是在溫柔地撫摸女子的額頭。那雙溫潤分明的手，是她心上唯一的溫暖。室內光線明滅，燭火突突跳動，就著昏黃的燭光，對話隱隱綽綽從門縫裏飄出來：“七芷，我是你的夫君。”
“是啊，你是我的夫君。”
對啊，他是七姐姐的夫君，是她共度一生的良人，而自己隻是他可有可無的妹妹。
“七芷，你當真不知道我對她好的原因麼？”或許我們這樣的人，真的應該下地獄吧！
“七芷，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包括我的生命。”
昏暗的夜色下，屋子裏幾束微光，微光中人影漸漸扭曲，照著阿衍孑然的背影，無線拉長。阿衍一直都知道，哥哥是溫柔的，這溫柔不止對她一個人。他可以為七姐姐付出生命啊，可他卻狠心拋下她，一次又一次騙她。
阿衍慢慢往回走，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最好是一絲氣息都不留，她捂住嘴，咬住自己的手指，微微抬頭，原來沒有星星的夜晚，真的會下雨的。不一會兒雷聲滾滾，像是要將地麵砸出一個洞來，雨聲淅淅瀝瀝，阿衍又想起了那個雨夜的冷。那一夜，她在他懷中，因為有他的懷抱，她不害怕，可是今夜……有些特別。
雨珠一顆一顆，敲打著屋頂的瓦片，屋簷下凹凸不平處，有雨珠滴滴答答。四周冷氣彙聚，慢慢凝聚成雲，籠罩在心上怎麼也散不開。雨滴打在阿衍頭上，不是冷，而是有些疼。她伸出雙手，捧了一捧在手心，舌尖輕輕一觸，靜有些酸。
阿衍回身望向屋內重疊的身影，燈影幾重，雨幕幾重，她攥緊了拳頭，在心裏暗暗發誓：“南生泮，你可以繼續騙我，也可以繼續瞞著我，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真相的！”
“哥哥，你可以騙我，從今以後，我也要學著，慢慢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