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才又抬起衣袖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抽了一口煙,看著我說道:“常總,我印象中,咱倆自打相識以來,我對你可一直都是以禮相待、奉若上賓的,我實在想不出咱們之間能有什麼恩怨,而且還是幾十億都化解不了的恩怨。”

我又搖了搖頭,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是我保證,不會讓你等太久了,在你死之前,我一定會讓你知道的,如果讓你帶著這個疑團就死了,會是我一生的遺憾!”

“你就那麼確定我這回一定會死在那小白眼狼手裏?就一定沒有翻盤的機會了?”楊德才對我說道:“你別忘了,我還持有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權,我還是最大的股東,在股東大會上我也還沒有輸!”

我深深吸了一口煙,再慢慢吐出煙霧,然後才緩緩說道:“沒用了,你翻不了盤了!別說你持股百分之五十,就算你持股百分之五十一、處於絕對控股地位,也沒機會了!在今天見到你之前,我也在考慮你翻盤的可能性,但是見到你之後,看了你的身體狀況,我就很確定你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了。你覺得你的那些股東、董事們,現在會轉而再來投靠這樣一個隨時有可能一口氣上不來的人嗎?”

聽了我的話,楊德才低著頭默默的吸了兩口煙,然後將煙頭隨手往地上一扔,整個人頹然的往後一倒,靠在沙發靠背上,仰頭望著天花板發呆。

過了一會兒,他又稍微坐直了些身子,拿起茶幾上我的煙自己點了一根,抽了兩口,然後抬眼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就不怕我告訴那小白眼狼,說你別有用心?”

我輕輕一笑,說道:“楊總,你覺得他會信嗎?我有什麼用心,你說得出來嗎?他隻會認為這是你在挑撥離間,認為這是你對我剛才給他通風報信的報複!”頓了一頓,我又接著說道:“況且,我也想不出楊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從一個農民走到今天這一步,也算是個人物了,應該不會兒女情長、婆婆媽媽的,到現在還記掛著你們之間所謂的父子之情吧?我倒覺得你現在對他的恨應該比對我更深吧!”

楊德才楞了一下,然後忽然哈哈笑了起來,笑了幾聲,氣接不上來,又開始不停地咳嗽,過了好一會兒,止住咳嗽,才說道:“你這話倒也不錯!如果你是為了幾個錢,幫著小白眼狼來算計老子,那你隻不過是一條走狗而已,還沒有資格讓老子恨。如果是因為老子無意中跟你結下了什麼深仇大恨,你來報仇,那隻能說你厲害、你手段高,老子隻能怪自己沒本事,卻沒資格恨你。倒是那小白眼狼,老子從小既當爹又當媽,一把屎一把尿將他拉扯長大,他卻莫名其妙的在我背後捅刀子,想起來我就恨得牙癢癢的!”

“這就是了。”我說道:“難道他沒和你說過為什麼要這樣對付你嗎?”

楊德才搖了搖頭,看著我問道:“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甚至知道得比他自己還要清楚。”我點點頭說道:“但你也不用著急,我相信很快他就會自己親口告訴你了,因為他一定也不願意讓你不明不白的就死了,此前他之所以不告訴你,我想是因為大局未定吧。”

楊德才還想要說什麼,忽然就響起了敲門聲,他頹然的往後一倒,靠在沙發背上,緩緩的閉上雙眼,就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