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六點鍾了,太陽出來了,天光已然大亮,蘭滬大約是覺得有些熱了,就起身將裹在身上的毯子解了下來,隨手放在椅子裏,然後光著腳走到我身旁欄杆邊站著,手扶著欄杆,眼睛又看向了前方晨光下綠油油的山坡,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嘴裏接著說道:“雖然我們領導最終同意我來了,但是其實我自己心裏也明白,這次來彭城,我確實有機會可以見到你,隻不過想要得到一個滿意結果的希望卻渺茫得很。”
就算我到了彭城,也不一定就能采訪到你、接觸到你,就算接觸到你了,也不一定就能互相認識,就算認識了,如果關係不到一定程度的話,你也不會幫我的,所以我在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想,我要怎樣才能接觸到你、怎樣才能和你互相認識、怎樣才能短時間內把關係混熟了。
我最有可能接觸到你的方式,就是你接受我的采訪,但是你每天麵對那麼多記者,相同的話說過無數遍了,我想沒準你心裏已經厭煩每一個記者了,隻不過是表麵應付著罷了。所以我如果要借著采訪的機會讓你記住我、認識我的話,我就必須得要問你點別人沒有問過的東西,如果能讓你大吃一驚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於是我就拿著你之前的那些采訪新聞反複的看,做準備功課,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讓我找到了,就是我覺得你為周文嬌安排治療那事情,邏輯上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但即便我在采訪你的時候,讓你大吃一驚,和我交換個名片什麼的,記住了我,可如果之後沒有進一步的後續交往的話,對我來說意義也不大,沒準你過不了一個星期,就又把我忘了。可我確實也沒有什麼和你進一步交往的籌碼,唯一的,就是我是一個年輕、還算漂亮的女人,所以我在見到你之前就想好了,如果你對我有那方麵的想法的話,我就答應你,因為這應該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她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扭頭看著我,輕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要臉?”我沒有看她的眼睛,但是我能感覺得出來,此時她眼裏的光彩很有自信,自信我不會這麼覺得的。
我搖了搖頭說道:“怎麼會呢,我雖然也算是一帆風順、少年得誌,可我也是出身寒門,我也明白民生多艱的道理,並不是每一個渴望出人頭地的平民子弟都能有我這麼幸運的。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大多數時候不是高尚純潔的忠孝仁愛,而是錢貨兩訖的買賣,每個人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付出代價,高門子弟可以用他們手裏的權錢付賬,作為平民子弟,我們手裏的籌碼確實不多,你能這麼想,隻能說明你成熟理智,認清了世界的規則,並且願意向現實低頭,因此最多隻能說你不高尚,但卻絕對不能說你不要臉,高門子弟用權錢付賬的時候,又有誰會說他們不要臉呢?”
“嗬嗬,謝謝你。”她輕輕笑了笑,又接著說道,所以當那天晚上我得知你挑選了我采訪你的時候,我第一個反應就是事情開始朝著我預想的方向前進了,你看上了我的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