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秋哭了大約有三四分鍾,忽然又抬起頭來,抬手抹了抹眼淚看著我說道:“老公,你是說認真的嗎?”

我點點頭,輕輕歎了一口氣,答道:“是認真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她又追問道。

於是我就把那天在井下,蘇建寶“失蹤”前後的事情都詳細的和錦秋說了一遍,她聽完之後,卻“噗嗤”一笑,揉了揉眼睛,在我胸口捶了兩下,撅著嘴嗔道:“臭老公,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殺人了呢。”

我撇撇嘴說道:“寶貝,其實這和真的殺人也差不多了。”

“這怎麼能是殺人呢!”錦秋說道:“首先,不能排除他真的是自己滾落進水裏的可能性。其次,退一步講,就算他真的是被人推進水裏的,那也是那個記者幹的,你從頭到尾沒指使過她半句,也沒看見,壓根就跟這事沒什麼關係。再說了,現在蘇建寶已經化成了一盒骨灰,世界上就隻有你和那記者兩人知道這件事情,那記者自己肯定不敢說出去,有什麼可擔心的。”

我搖搖頭說道:“寶貝,我不是擔心,我隻是有些愧疚。”

錦秋想了一下說道:“老公,你是不是覺得就是這事讓你心生愧疚,由此才有可能患上了II型雙相障礙?”

我點了點頭。

錦秋又說道:“老公,我覺得這事你根本就不用有什麼愧疚的,別說跟你沒什麼關係,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你親手把蘇建寶推進水裏的,那也是在那種特殊情況下逼不得已的選擇。要怪首先也應該怪他自己不嚴格遵守井下安全守則,摘了安全帽,他要是不摘安全帽,就不會受傷,不受傷也就不會變成你們的累贅,那他就可以跟你們一塊逃出來了,現在還活奔亂跳的呢。”

我輕聲說道:“寶貝,你愛我,所以自然都是幫著我說話。其實我心裏也明白,就算他不落水,可是受了那麼重的傷,在那種情況下也是死路一條。甚至就算我和蘭滬合力把他帶出來了,以他的傷勢,流了那麼多血,又折騰那麼長時間,最後能不能救活也很難說。但無論如何,這畢竟是一條人命啊,而且他還是因為我才會下井、才會碰上那場礦難,每次想起這事情來,我心裏就總會有幾分不安。”

錦秋想了一下,說道:“老公,你多想想這個人壞處啊。別的不說,就說把我媽弄出來那事,本來是為了他自己親爺爺親奶奶的健康著想,他自己出麵辦並不複雜的一件事,他卻就是不願意出手,逼著你去辦,才害你醉得那麼慘,在衛生間的地板上睡了幾個小時。還有啊,他在井下逃跑的時候,又可曾想過自己是你的保鏢啊?當時他如果一直老老實實、盡忠職守的跟在你身邊的話,甚至稍微想一想自己的職責,哪怕隻是猶豫一下,也就不會跑得那麼快了,那他又怎麼會受傷、怎麼會死呢?最後不就可以跟著你一塊逃出來了嗎?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他的死同樣也是他自己的原因,是因為他瀆職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