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渺冷夷然自若的微微一笑,但是——
他那微笑卻在驟然間,如寒霜般凝結於嘴角邊,他雙目注視著眼前巨樓的大門,而那兩扇大門,此刻正在緩緩啟開。
‘四翼招風’硞颸眉宇一動,陰沉沉的將雙掌提至腰際,蓬散亂發間透著的目光如炬,像是一頭暴怒前的雄獅!
逐漸的,逐漸的,那兩扇沉重的大門開啟了,四名魁梧的勁裝大漢肅立門邊,自裏麵的燈光映射下,可以看到有幾條人影正緩緩向大門口行來。
張渺冷將眼簾輕輕垂落一半,全身肌肉盡量放鬆,手中利劍亦插回鞘內,他此刻需要鎮定、自然,不能讓他人看出任何一絲失態的地方,而即將出現的事實,又是多麼令他難以鎮定啊!
緩緩的,又有四條人影出現在門口,前麵兩人,一個是戴著一頂形式美觀,青藍色相間帽子的年輕人,另一個卻是年約八旬,豹眼鷹鼻的老者,二人一個年輕俊逸,一個沉練精悍,一看即知不是尋常人物。
跟在這二人身後的,則是一個身形修長,劍眉星目的英挺青年,他穿著一件白色絲織儒衫,有如玉樹臨風形態飄逸已極,頭上,赫然戴著一頂灰斑白色帽子!
緊緊依偎在這青年身邊的,是個麵容俏麗異常,雙眸似水的美豔少婦,二人如此親近的靠在一起,形態上像煞一對夫妻。
四人始才行至門口,已沉穩的停住,‘陰膽獸’一見來人,連忙窘迫的躬身為禮,神情十分恭謹。
四人中,那頭戴青藍色帽的華衣年輕人,雍容嫻雅的向四周一瞥,目光在掠過遍地的屍體時,麵色不由微微一動,他清朗的開口道:
“商副總管,堡主此時已經啟關,適才聞報,有外路仇家前來尋釁,可知為何方神聖麼?”
‘陰膽獸’商績尷尬的回首,望了張渺冷一眼。
這一眼,卻使他永生不能忘懷,張渺冷雖然眼簾半垂,但是麵容卻已幾近扭曲,嘴角也在微微抽搐,全身更是簌簌輕顫不已,雙手用力絞合在一起。
由他麵孔中透出的神情,任誰也能感受到,那是無比的悲慟,憤怒,痛恨交織在一起的混合,而又這刻又透出,令人戰栗的氣息!
這是一個人對一件事的仇恨,到達沸點時的表現,已不可能用任何方法掩飾,因為,這是出自內心最強烈的本能反應!
自張渺冷在此地現身時起,經過連串慘厲的殺戮,血腥,他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但是,隻因為眼前四人的出現,卻使他有著如此超乎尋常的激動,‘陰膽獸’知道,其中必然包含有一段不為人知道的極大原因在內!
那戴著青藍帽的華衣青年似已不耐,微微慍怒的道:
“商副總管,本公子在問你的話!”
‘陰膽獸’商績悚然一凜,嘴角蠕動了半晌,卻呐呐不能出言。
這時那戴著青藍色帽子的華衣年輕人,目光冷然向站在旁邊的張渺冷及‘四翼招風’一掃,桀驁的哼了一聲,怒喝道:
“商副總管,你平日的幹練都到哪裏去了?怎麼不敢出聲?站在你身旁的是什麼人?”
‘陰膽獸’商績強咽了一口唾沫,正待努力使自己開口——
一個毫無平厭,有若來自地獄陰府的冥冥之音傳來,寒澈澈地傳到場中每個人的耳孔裏:
“大……公……子,你……可……認識……我……麼?”
聽到這不似自人類口中發出的聲調,任是眼前四人功力如何高超,也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那青藍帽子的華衣公子,用訝異的目光凝注著張渺冷,厲聲道:
“你?你是準?”
張渺冷語氣森森的,冷硬回道:
“最好問你身旁,那一對奸夫**他們可認識?”
此言一出,那頭戴花斑白帽的英俊青年,與身旁的俏麗少婦,俱不由麵色大變,驚恐的注視著立於黯影中的張渺冷。
戴斑白帽的青年一拂華麗長衫,冷厲的喝道:
“朋友,休得出口傷人,本公子怎會識得你這等江湖鼠輩!”
張渺冷飽含輕蔑、譏諷的冷冷一笑,以眼角阻止住已煞氣衝牛鬥的‘四翼招風’,然後,緩緩向前移出兩步,於是,樓內的燈光,正隱隱映射在他條線鮮明沉毅的臉側上!
“你們可記得,‘鬼見寒’葉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