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兵在門外通傳了一聲獲準之後,轉身朝奧卡舉了舉拳頭便離開了。奧卡整了整身上的鎧甲,目光一凝,抬頭挺胸地邁步進去。
奧卡非常有幸地在司令部第一次見到了自己未來的最高上司安德略·薩古·提比留斯將軍,一位留著粗硬短發,兩鬢微白、麵容肅穆雙目炯然有神的老人。
跟奧卡來之前所猜想的大相徑庭,出身羅馬傳統貴族的老將軍並沒有在軍營閑時穿著羅馬人體現身份的最愛,同時也是元老們的製服——連體長袍,而是一身莊重的皮甲,磨損了的邊角可以看出皮甲已經不短的服役年份。腰間,一柄銀白色雕刻著家族紋章的短劍掛在腰帶上,神情不怒自威,顯示出性情的火烈,而非像那些虛偽的貴族一般臉上總是帶著欺騙性的微笑。
就在奧卡小心翼翼地用目光打量著將軍的時候,提比留斯將軍同樣也在從頭到腳觀察著奧卡,當然了,身份上的差距使他的目光有些居高臨下,帶著審視的意味,感受到那眼神中的犀利和氣勢,奧卡麵無表情地挺立如鬆,等待著將軍打破沉默。
“小家夥,你是卡蒙塔的內侄?”半晌,將軍忽然開口問道。
“嗯,是的。”奧卡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地點頭說,他自然知道這是卡蒙塔大叔在信中特意為自己安排的身份,據大叔臨行前書房裏告訴他的,將軍當年和他私交甚篤,如果有了這個親戚的關係在,將軍自然會盡力照拂,在任何時代、任何國家,上麵有人,總是能相對地過的比較滋潤,至少不會有人給你暗中使絆子,免除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尤其對於奧卡這種純軍人來說,除了戰爭,他幾乎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
在奧卡想來,他的表現絕對稱得上能以假亂真,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將軍近乎粗暴的嗓音打斷“你究竟是什麼人?不要拿卡蒙塔的內侄這種偽造的身份糊弄我,我對卡蒙塔那家夥一同出神入死十三年,從未聽說他有任何親戚,還有,你的公民文件也是花錢辦的,上麵的說法錯漏百出,小家夥,你最好說實話,否則我不介意讓衛兵押解你重新滾回艾寧去。”
怔怔地看著老將軍故作一臉憤怒、胡子亂抖地大聲嗬斥,絲毫不顧貴族的儀態,奧卡突然之間仿佛看到了自己當年參軍時的老排長,當兵幾十年,退了之後依舊是一副火爆脾氣,外表粗獷,內裏衷腸,當之無愧的好人。奧卡似乎在提比留斯將軍的身上又一次看到了這樣的影子,不由心裏有絲絲淡淡的溫暖和懷念。
對於被看穿的身份破綻,奧卡並沒有在意,所以,麵對‘盛怒’的老將軍,奧卡立刻選擇了軍人最直接的做法,抬起頭,大聲報告:“尊敬的將軍閣下,我不是卡蒙塔大叔的內侄,我的名字的確叫奧卡·奎裏納斯,不過,我是被卡蒙塔大叔收留,以前的事情我完全想不起來了,應該是我被大叔在野外發現之前遭受過頭部重擊,喪失了一部分記憶,卡蒙塔大叔待我如子,我在艾寧生活了兩年,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
“雖然不在乎使用一點手段,但還是更傾向於簡單直接的處事原則。”奧卡說完,老將軍並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凝視著奧卡的眼睛過了一會兒忽然說,看似絲毫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在奧卡聽來卻仿佛道出了內心的本質,在那雙依舊炯炯的眼神注視之下,奧卡覺得自己一瞬間就被看穿了。
“你的話都是事實,我相信。”又過了半晌,老將軍驀地轉過身走到桌旁坐下,拿起了文件閱覽了起來,似乎已經把奧卡的事情放在了毫不起眼的位置。“雖然你看上去隻有十幾歲,但正如你所說,你可能失憶了,那麼我想說,如果你不是以前小時候曾做過雇傭兵或類似於經受過戰爭熏陶的雇工,那麼你就是一個骨子裏天生的戰士,你的眼神裏,除了堅定的意誌和驕傲的自信,再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我喜歡你這樣的小夥子,去吧,找波西卡圖百夫長,他會帶你去進行體檢和辦理一切手續,沒有意外的話,你很快就是第十三兵團的一名光榮戰士了,提前恭喜你。”說完,老將軍似乎已經完全把精力投入到了手中的文件中去,隻是隨便擺了擺手,最後說了一句:“去吧,記得隨手把門關上,外麵那幫牲口操練的聲音實在太吵了。”
一刻鍾之後,當奧卡已經跟在波西卡圖百夫長身後去體檢的時候腦子裏還有點暈乎,提比留斯將軍的初見實在給了他不小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