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陷入迷茫中的奧卡似乎沒有察覺,繼續說著“所以我要去改變,不列顛是最適合的地方,沒有遍地皆是的貴族掣肘,沒有根深蒂固的利益糾葛,孤懸海外,我身為總督,有大殿下的支持,大權在握可以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割除腐肉,舒筋活血,讓新的生機重新孕育。我要建立真正合理的民主,從而調動人民的智慧和力量,同時監督政府的施政,我要建立權責明確的政權,廉潔高效、私利讓位於公眾的至高利益,讓政府和人民之間形成平衡的製約,既不會陷入盲目的民主,也不會沉迷於專權,嚐試以一種全新的模式,挽救帝國。”
“我堅信自己所做的,並且和那些願意與我並肩而行的夥伴們一同不懈為之奮鬥著。政治、思想、經濟、軍事,涉及到這個墮落社會的任何角落,我們都不會放過,我們發誓要滌蕩一切陳腐。用重新興盛的經濟帶給人民希望,用改革的政府獲得信任,用強大的軍團捍衛廣袤疆域和尊嚴,用健康積極的思想去引導人民,直到這個國家能夠自主地選擇前進的道路,不偏不倚,這就是我全部的夢想。”
奧卡的話音終於伴隨著最後一聲高亢的呐喊,歸於平靜。馬車內除了兩個人輕微的呼吸聲,再沒有其他的聲響,一片安然的靜謐,無論是說的人,還是聽的人,此刻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長長的車隊在走過荒蕪的原野後,終於來到了目的地,一片連綿聳立、坐落在山穀中的營寨前,奧卡應奧斯皮烏斯之邀檢閱的一個行省軍團便是駐紮在這裏。
“尊敬的奧斯皮烏斯總督閣下,還有來自不列顛的同樣尊貴的奧卡總督閣下,歡迎來到偉大的第四軍團駐地,末將凱勒烏斯?皮特林?波圖利烏斯,非常榮幸能夠接待兩位閣下。”車隊在營門前守兵的注目禮中進入大營之後,在大營中央的空地上停了下來,車上奧卡剛剛從衛兵掀起的車簾中,便聽到一聲粗獷的嗓音傳來。
定睛一看,一位身材矮壯、淡黃色的頭發蜷曲,裸露在肩甲、裙甲外地四肢肌肉滿布的典型羅馬人外貌的將軍正帶著一眾將領裝束的人從遠處大步走來。
奧卡對這個肌肉發達、聲音粗獷的將軍第一印象很親切,他喜歡這樣一看就知道很純粹的軍人,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奧卡才會感覺到一絲和戰友相處的感覺。
所以,接下來的一幕,讓從另外的馬車上剛剛走下的奧斯皮烏斯和馬克烏斯目瞪口呆,隻見奧卡突然大笑著從車上一躍而下,毫無貴族形象地大步上前,和同樣有些愕然的凱勒烏斯將軍來了個實打實的胸撞,而後熱烈攀談起來,興奮之餘不時手舞足蹈,氣氛竟是出乎意料的熱烈,不少原本站在凱勒烏斯將軍身後、一臉嚴肅的將領,僅僅片刻就似乎和奧卡成了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似的,紛紛寒暄起來。
奧斯皮烏斯、馬克烏斯兩人相視無語,不過畢竟是政客,應付各種場麵都是遊刃有餘,於是整理了一下著裝,旋即神情帶著特有的貴族矜持,邁步走到眾將麵前。
“哦,總督閣下。”見到奧斯皮烏斯來到,正和奧卡聊得火熱的凱勒烏斯還算清醒,趕忙鞠躬道。
“嗯。”奧斯皮烏斯點了點頭,就算致意了,而事實上,就理論上來說,帝國任何一個鷹旗軍團的軍團長,在官職上都足以和行省總督平起平坐的,不過實際情況卻是形成了一套視地域區別而有所不同的慣例,那就是,在邊境,總督往往身兼軍團長一職,比如奧卡就是不列顛總督,同時又兼任不列顛所有軍事力量最高指揮官,這種時候自然無所謂高低,而在非邊境行省,總督和駐軍指揮官各有其人,那麼,往往是軍團指揮官屈居於總督之下,這主要是因為軍團的物資供給和軍餉發放都是由地方負擔,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沒辦法駐軍有求於人,要靠地方供養,自然隻能選擇在地方總督麵前低人一等免得被穿小鞋。
奧斯皮烏斯的輕哼聲,頓時讓寒暄聲霎時靜止下來。除了奧卡其餘將領也紛紛隨著凱勒烏斯將軍,向奧斯皮烏斯敬禮致意。
“凱勒烏斯將軍,想必我們的尊貴客人,來自不列顛的奧卡總督閣下,你剛才已經認識了,那麼就麻煩你引領我們尊敬的客人巡視一遍軍營,然後檢閱軍團操練吧。”見眾人都是一副恭敬的表情,奧斯皮烏斯似乎很滿意,於是開口道。
“如您所願,總督大人。”凱勒烏斯以手撫胸,繼而朝後大聲吼道:“衛隊儀仗!”
轟!整齊一致的踏步聲響起,一支無論是相貌、身高、體格和裝備都是千裏挑一的儀仗隊踏步而來,分成左右兩列,從隨車隊而來的護衛手中接過護衛任務,身形挺拔地手握長矛佇立。
“那麼,請隨我來,兩位閣下。”凱勒烏斯這時轉身朝奧斯皮烏斯和奧卡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後便當先走到了前麵。
奧卡向奧斯皮烏斯微笑頷首示意,便懷著好奇和審視的目光跟上了前麵凱勒烏斯的腳步,開始視察起軍團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