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桃花林又恢複了昔日的平靜。她也完好無損的種在了土地裏,她張望著周圍,發現倒了的桃花樹居然被扶了起來,但也隻是寥寥無幾。
她不知為何,再也感受不到那陣子上古靈氣了。往後的幾日,她幾乎都每天都能看見那個白衣男子,他很悉心的照顧著她和那些幸存的桃花樹,慢慢的,她也痊愈起來。
他還是如往日般彈琴,隻是這次,她聽到了曲子裏的落寞和些許悲滄。
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隻是看他日漸消瘦,她迫切的想要強大起來,去照顧他,如他照顧她一般。
她便加緊修煉,爭取早日化成人形。
在她還有半個月就可以化成人形的時候,他還是如往常般為他們澆水,突然語重心長的說,“我得去尋玉涎了,你們多多保重。”
一聽說他要走了,她竟一瞬間奇跡般幻成了人形,站在他前麵。
他猛的別過臉,右手一揮,她覺得暖和了很多,低頭一看,自己穿上了衣服。接著他站了起來,轉過頭,用及其平靜的語氣對她說道,“就算你是一隻妖,是個男子也不能不穿衣服吧?”
她想了一會兒,還是不懂他說的什麼意思就睜著澄澈的眸子看著他問道,“什麼是妖?什麼是男子?”
她分明看見了他臉上的一絲錯愕,接下來的幾天,她就一直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知道他要離開這裏時,她便死活要跟著她一起走,最終他還是帶她離開了,還給她取了個名字,叫虞風,她也知道了,他叫桃夭,是一介散仙。
隨後,他們便來到了凡間,在晉國落腳。他說她不諳世事,就教了她一些簡單的法術,和一些人間世事。她一直很努力的修煉自己的法術,盡可能的融入道凡間的生活。經過幾年,她才知道了他要找的是什麼,慢慢懂的了什麼是妖,什麼是男,什麼是女,什麼是情愛……
慢慢的,她發現她對他感情不似往日,就像是一個人傾慕於另一個人時,她嚇了一跳,她一個男子怎麼喜歡上男子呢?她越是害怕越是克製自己,越是無法自拔,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她的身體也相應的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原本平坦的胸脯也慢慢隆起,身體的曲線也如女子一般柔軟。
她嚇的跑出了晉國,躲了好多天都不敢回去,怎麼會這樣?要變成不男不女的怪物了。直到有一天,她碰到了一千年樹精,那樹精告訴她,“我們妖是不分男女的,直到有一天,碰到了那個你心愛的人的時候,身體就會變成相應的性別。”
她聽道這兒,嚇的哭了起來。
千年樹精說:“孩子,你哭什麼,這是好事啊!難道你不想與你相愛的人廝守嗎?”
“當然想啊!可是如果他知道我變成了女人,定不會留我在他身邊。”她哭著。
千年樹精也無奈,便教了她可以變男變女的法術,隻是,那樹精也說過,這法術隻能抵製一時,一旦愛的更深了,就算是法術也無法控製了。就是得益於這個法術,她才可以安然無恙的待在他身邊,一直待到現在。
他們白天就待在晉國,一到晚上就在楚國各地穿梭,暗暗巡查玉涎的下落。
後來有一天,他夜觀天象,算出了玉涎可能會出現在楚國左相府附近,而他在那個時候,在晉國也有了政務要忙,便讓她呆在左相府打探消息,說左相一家人性格純良耿直,她呆這兒,會安全很多。她便又幻成一株桃花樹,長在左相的大小姐的房間外。一有什麼動靜和消息就第一時間告訴他。
明明一切都是好的,可是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她想到這兒潸然淚下。
都是因為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的出現,她平靜的生活就不會打破。她隻是想一直待在他身邊而已,這樣都不行嗎?
桃夭,你怎麼能拋下我,隨那個女人跳下了這九重涯?你不是一直想要找到玉涎嗎?找了這麼久,眼看馬上就要到手了,你居然放棄了?你當初不就是害怕玉涎被有心之人奪去,為禍人間嗎?現在怎麼會放棄它去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咯咯,果然,她是不一樣的。
你可以將玉涎棄之,將天下人棄之,可我沒辦法將你這麼多年的努力棄之。
玉涎,我會幫你奪到,這天下,我也會替你守護。
想到這兒,她頓悟了一般,清醒了過來,轉過身,擦掉臉頰的淚水,向他們打鬥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