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融進熱水中，慢慢閉上眼，水冒出氤氳的白氣，漸漸遮住了周圍的一切。
有人在外麵敲門，店小二輕聲道，“姑娘，要下來吃飯嗎？還是點幾個菜我給您送來？”
通曉頓了頓，她道，“不了。”
直到門外傳來腳步離去的聲音，她才悠悠從木桶裏起身，拿起白衣裹住自己。
玄白他趴在床上道，“通曉笨蛋，你肚子不餓難道我不會餓嗎？”
通曉沒有說話，把桌子上的糕點放到玄白的旁邊，玄白眯了眯眼，自顧自地拿起糕點吃了起來。
夜已深。
*
夜涼如水，她正在睡夢中摸索時，突然覺得耳朵一痛，通曉猛地睜開眼，發現是玄白。
他瑟瑟道，“城裏出事了，我們快點逃吧。”
她猛地坐起身，才發現外麵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哭喊聲腳步奔跑聲，她頓了頓，穿戴好衣裳拿起行李來到窗邊往下一望，玄白飛到她的肩膀上坐好。
本該寂靜的城，卻是烏煙瘴氣，一隊騎兵進城在街上肆意搶劫，人們驚慌失措到處逃竄，街上大火肆意而起，到處都似乎亂成了一鍋粥。
“怎麼會這樣？”她自己疑惑道，“苦海城距長安最遠……這是叛軍作亂嗎？”
玄白打打哈欠，“大概是因為據長安最遠才總這裏起義吧，當今聖上昏庸是眾所周知的事了，起義這種事有幾個人就可以起，不過這次規模似乎挺大的，當地官員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通曉笨蛋我們還是快點跑算了。”
通曉點頭，她推開客棧門，發現走廊上到處都是奔跑的人，有走失的小孩子在旁邊哭泣，老人被撞倒在房門前無助地望著周圍混亂的情況，通曉愣了愣，卻聽見玄白在她身邊冷笑。
“你要去救他們嗎？”
她搖頭，“不……我並沒有想……”
“那你站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快跑？你法術不精最多隻能糊弄幾個人，如果是那人數眾多的叛軍抓住你了，你怕隻有一死。”
通曉穿過走廊從客棧出去，在黑夜中遁走幾條黑暗中的小巷子。
初春的夜裏涼風颯颯，她不自覺打了打抖，她好似隻身穿越在一片黑暗中，不知應該往哪裏走。
她腦子裏猛地回閃起在喀拉斯城的一切。
在和王匪之道別之後她準備離去時遇見了夙青，那麵容清秀淡若神人的男子看著她淡笑著說，
“我是青帝。”
喀拉斯城中人群熙攘車水馬龍，他們就站在街角的一邊麵對麵，兩人的眼神淡淡地交視，玄白他自己不知道何時離開了。
“通曉有幸曾在昆侖山腳仰望過青帝陛下的龍車飛過。”
他笑，“如此可謂羨慕？那為何不隨我一同走？”
她沉默。
夙青他走近她，輕聲道，“你初入紅塵，想的也許是體會這人間的七情六欲，那我便帶你去這紅塵走一趟。你心心念著成為這青帝，那我便給你一個機會讓你來與我爭，我會送你去南海菩提老祖那裏教你習法術，到時你再來與我爭一爭這青帝的位置，不過——我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拿著你收集花鈴的瓶子去替我收集女子的眼淚。那眼淚要真摯的眼淚，那眼淚要是我選中的女子的眼淚。你若願意，你要什麼我都便可答應你。”
不知是誰家的小孩路過他們身邊，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夙青笑著彎下腰摸摸孩子的頭，給他幾個銅板打發他離去。
“那我要做什麼？”她抬頭望他問。
他不知為何就笑了，意味深長，“去苦海。”
遠處一聲尖叫猛地拉回了她的思緒，她肩膀上的玄白麵色緊張了起來，他道，“小心一點，現在的路繞不過去了，一有不對你就放火符逃跑。
通曉點點頭。
黑暗漸漸要褪去，女子嚶嚶的哭泣聲響起，通曉一步步走近那裏。
她幾乎是屏住呼吸走過去的，隻見一個女子蜷縮在牆角哭泣，見到她後麵色欣喜，
“姑娘，救救我吧！”
玄白在通曉耳邊道，“就是她，主人要她的眼淚。”
通曉渾身像是觸電一般，她茫然地看向那個女子，女子嬌柔小巧，麵帶淚珠我見猶憐，她扯了扯嘴角笑道，
“這位姑娘……請問是要去哪裏，我送你罷。”
*
“這可要多謝姑娘了，我叫穆念，家就住在這苦海城海邊的小屋，今日若不是你送我回來，我怕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恐怕就隻得讓那些官兵強盜給欺辱了過去。我從小體弱多病一個人長大，也就靠著這海邊的一片花田長大，這次沒有什麼可以答謝給通曉姑娘的，你也是剛才苦海城吧，不如就在這裏住下幾日歇息吧。”
穆念她輕輕笑著說，通曉隨她進屋，屋子簡介而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