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我忍到最後還是接通了電話，我閉著眼睛拚命忍耐著自己想要哭的衝動，現在不論是誰隻要安慰我一句，我就能夠哭出來。
“你好嗎？”聽筒裏傳來了周澤平板無波的聲音。
“我很好。”我略微有些生硬地說，“有什麼事嗎？”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說話的語氣太冷了。
“我……”周澤頓了頓說，他沉默了，他總是這樣，很多話放在心裏，永遠也不說出來，仿佛那些話能在他心裏開出花來。
我也沉默了，也許我該問問他的身體狀況，問問他的生意，我不會問程海月，就像是我不願意在程海月麵前提起周澤，這個話題太敏感，一不小心就會越界。
“如果……”我等了一會兒打算掛掉電話了，可周澤在這同時也說話了。
“我……”周澤的聲音低沉，甚至有些沙啞，他說，“你能看看我嗎？”
我愣住了，他說這句話有好幾種含義，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他說話的語氣十分壓抑，微微顫抖，但仍然高高在上十分矜持。
“我……”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說道，“對不起，我從未想過你會喜歡我，我汙濁不堪，劣跡斑斑，我結過婚，無法生育，長得也不好看，性格也糟糕，你對我隻是好奇而已。”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周澤卻已經打斷我了，他說，“我不是喜歡你，我愛你。”
我愣住了，我拿著電話的手在顫抖，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我咬著嘴唇，拚命的讓自己忍住，不要發出聲音，我現在不能說話，我隻要一說話就會暴露自己正在哭的事實，但很莫名的我就是不想讓周澤知道我在哭。
“我知道你履曆複雜，知道你性格糟糕，也知道你出軌離婚無法生育，我也知道你占有欲旺盛，缺乏安全感，我都知道。”周澤說話的語速很快，很輕，但我卻從中聽出了鄭重，“我知道你的一切缺點，但你正是因為那些缺點才成為你自己，而我愛的就是這樣的你。”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想起周錦和我說過的話，周澤並不是唐君的孩子，唐君現在對重病的周澤不聞不問，我也明白周澤之前的日子過得也不容易，甚至周澤之所以變成現在這種性格的人，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家庭的關係。
我握著話筒，心裏亂極了，我從未想過周澤會這樣說，他的這種真誠，這種把心挖出來給我的真誠讓我覺得不安。
“跟我走吧。”我聽見周澤說，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沙啞，依然有些冷淡。
“抱歉。”我終於壓著嗓子說道，“我已經決定了，如果……”
周澤在電話那頭沉默良久，終於說道，“我……能摸一下你的頭發嗎？”他說話時的語氣小心翼翼的，好像還帶著羞赧。
我笑了一下說，“周澤，你好好的活著。”
我掛了電話，手裏死死捏著手機，我臉上的眼淚越來越多，可是我哭著哭著卻又笑了起來。
周澤，能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高興，但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