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司事中等個子,身高在1米7開頭。兩條眉毛的紋路整齊,眼窩很深,兩邊眼角各有兩至三條線,淺淺淡淡,屬於隱約可見的程度。但若他一笑起來,這兩邊眼角的各兩三條線便成了人們所說的魚尾紋,痕跡深刻。但並不蒼老,淘氣的人可能會趁機叫他小老頭。他笑時嘴張咧的幅度也不小,黃白黃白的兩排堅固牙齒配合了這魚尾紋,形成了一種別具一格的燦爛。
今天他與陳冬相遇在母校辦公樓的二樓樓梯處時,他穿一條淺色牛仔和一件黑色大領襯衫。陳冬穿的是束腰齊膝白裙,頭發隨意往後紮了起來。
陳冬也笑,也笑得燦爛。隻是這燦爛沒有太多生活的煩碎味,相對來說是一種更輕鬆、更寫意、更能直麵描述的笑。
就拿他和她同時出現在學校這件事來對比。都是來找以前的老師,陳冬是散著步一時興起遛達來的,來了老師問的是她的大學生活。而吳司事卻是專門來的,來了老師問的是最近辛苦不辛苦,談的是司睛在學校的學習情況。從立場就不一樣,陳冬往老師麵前一站,是學生;吳司事往老師麵前一站,既是學生也是學生家長。
他倆在樓梯裏碰見,陳冬已經見完了老師,正要回家,吳司事則是剛到。陳冬見到他顯得很開心,叫他見完老師後到她家去敘上一敘,他一口應予。
“我們多久沒見了?”陳冬問。
“一年有餘吧,不是很久,你上了大學後便回來得少了。”
“一年還不算久!”陳冬略感遺憾,“也是,長大後以前的人都不在同一個圈子裏了,一年是不算久。你怎麼樣?現在一臉大哥哥樣子了,看來大有成長!不像我,總還長不大。”
“說笑了,工廠裏的人是不比大學裏的人,要粗一些。”
陳冬正在擺弄茶具。
“你看,我的茶是不是泡得更加好了。以前我就受家裏影響懂了一些,去了X大,廈門地處福建,更是一個茶文化突出的地方,現在我可敢說,咱們所有老同學裏我是對茶最內行的。”
吳司事接過她遞來的茶,道:“有條件就應該多學一些不同的事,俗話說技多不壓身,懂得多點連日常生活都能比別人有趣味。”經過茶的調解,他對陳冬由於久未相聚產生的那一絲陌生感也被扯得一幹二淨。
“那你呢?同一班的同學裏,你的壓力大概是最大的,你有沒有抽空學一些東西提升自己呢?”
“哪裏有時間,常常忙得人樣都看不清......”他一時停下了喉腔的振動,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不能順著目前的語境述說下去,非得變成訴苦不可。這不是他一貫作風,他也決不是一個會有意無意將生活的辛酸分與朋友的人。快樂的事通過分享會使快樂倍增,酸楚的事說出來則總歸不太好,這道理他懂。總之最終這個話匣子沒有被打開。
“總還是有的吧?你不像是一個無所追求的人。”
吳司事想了想,倒還真是有這麼一件事。
“是有一件,我正在學習一些會計知識,很基礎的初級財務,深的也看不懂。”
“那你可以去考從業資格證,以後當個會計也好,不用在車間裏那麼辛苦。我雖然不知車間幹活的辛苦,但我看過車間生產時的景象。我們家以前就有工廠,隻不過現在少了,按我爸爸當時的說法,說這叫產業轉型。說得好聽,明明不工廠辦不下去了,隻能跑去寫字樓裏去呆著罷了。”
吳司事以一個笑容報以關心。
“我不是想當會計。我學那些,是因為財務知識的實用性高,日常理財有用,工廠管理有用,對接供應商與客戶也有用,能用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我就說嘛!阿事就算不上大學,其誌不移。”
陳冬正想用更多好的各方麵來鼓勵自己的老同學,她認為人總有疲憊的時候,日漸減少的聯係便她並不像從前那樣了解吳司事,但祝福和鼓勵他往好的方向去發展,這絕錯不了。可她的話堆積不及,吳司事便對她提了問。
“你呢?這時候可不是學校放假的日子。”
陳冬不得不從一個思維立馬轉到另一個思維。
“我是請假來的。你倒是來晚了,前天德揚也在。不過還好,你要是再晚一天,明天我也出發返校了。”
“你們是約好一起來的吧,是不是私人關係上有所別的發展了?”
吳司事善意地笑。
“沒有沒有!”陳冬急忙解釋,“因為他正忙著創業,我正忙著要離校實習的事,兩人各有迷茫,互相開導一下嘛。”
陳冬爽朗地笑。
“事情有眉目了嗎?”這問題問得含混不清。
“德揚說是創業,實際上是接手一家有基礎的餐廳。目前還未正式定下,應該八九不離十了。我打算去深圳,還不都是因為家裏,好說歹說,最後還是說隻能廣州深圳兩者選其一,以後想飛那是以後的事。那比起去我三叔家安排的工作下當小花朵,我當然是選擇去深圳了,好歹有德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