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沈鳶小女兒的般姿態,博陽郡主笑得更是開心,又打趣了沈鳶幾句,才在沈鳶惱羞之前囑咐她明日記得戴上這些首飾,放她回了自個兒院子。
回到自個兒屋裏的沈鳶臉上已經褪去了方才的羞色,撫摸著頭上的發飾,心裏暖暖的。和謝氏不同,博陽郡主為自己將來考慮完全出自一片真心,自己當然感覺的到。
晌午過後依然是跟著博陽郡主學管家,午膳時分沈鳶抽空吩咐了惜雨去過問一下‘思故’的情況,雖說明旭上手很快,但畢竟‘思故’如今明麵上是請趙先生坐鎮,惜雨出麵比燕十三更為合適。
暗衛出身的惜雨辦事效率自然是可圈可點的,待沈鳶晚膳回到書房時,‘思故’的各項收支以及各供應商的香料特征和價格細目一一羅列在賬,整整齊齊的放置在書案上;有博陽郡主的指點,如今的沈鳶已然能夠駕輕就熟的處理這些賬目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將意見和問題都批注羅列完畢。
明日的賞菊宴在白日裏,博陽郡主作為瑞親王府歸女,自是一早就要去的,沈鳶將批注好的賬目交由惜雨明日帶去給趙先生,又寫了一封薄信順便帶給明旭,吩咐好瑣事後,便早早的歇下了。
因為給惜雨安排的事兒,賞菊宴便帶了挽晴和燕十三同往。
不過沈鳶卻疏忽了博陽郡主並沒有見過燕十三。
“鳶丫頭,她是?”看見沈鳶身邊跟隨的燕十三,博陽郡主先是一愣,細細打量一番之後不禁蹙了下眉,複而回轉視線看著沈鳶認真的開口詢問道。
“義母,是我新收的大丫鬟。”沈鳶感覺到了博陽郡主的氣氛不似方才輕鬆愉快,於是趕緊小心翼翼的回答著。
“鳶丫頭,你最近有什麼瞞著我們的?”博陽郡主聽見沈鳶說‘大丫鬟’時,眼神明顯深邃了些許,斂容嚴肅的博陽郡主身上散發出了皇室特有的威壓,讓沈鳶覺得後背有些冷汗涔涔的感覺,隻得打起精神絲毫不敢怠慢。
“義母,這是鳶兒在江南時所識得的一位手帕交所贈。”博陽郡主的反應讓沈鳶瞬間聯想起了白老爺子看見燕十三後對自己說的的那一席話,知道定然是這些人從燕十三的舉止上看出了什麼,但是此時又不能暴露出自己剛掌握的東西,不由得有些頭疼。
聽到沈鳶的話,博陽郡主的眼神有些複雜的在沈鳶和燕十三的身上流連的一陣,才掀起簾子上了馬車,隨後對著車外恭謹立在角門的沈鳶道“上車來罷。”
馬車上,沈鳶小心翼翼的看著博陽郡主的臉色,見她一直沒有緩和的跡象,也不看自己,知道自己方才的話並沒有讓博陽郡主相信,但是又沒有想到更好的理由,複又低下頭去,半晌,溢出了一聲歎息。
聽見沈鳶的歎息,博陽郡主終於開口了“我原是憐你身世,雙親俱在卻孤苦無依,如今你既翅膀硬了,便也不用我替你操心了罷。”
彼時沈鳶低著頭,沒有注意到博陽郡主方才的動作,待再抬頭看過去時,博陽郡主的目光已然平靜無波,看著自己時的眼神也沒有絲毫溫度,這番情景讓沈鳶的心頓時涼了大半,眼眶也悄悄紅了起來,眼淚無聲的將妝容暈染開來。
在車輪壓過路麵的嘎吱聲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沈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綿長的歎息聲,她怔愣著抬起頭來,透過氤氳著淚水的眸子迷蒙的看著博陽郡主,頭上那輕柔撫摸的觸感讓沈鳶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隔著模糊的視線,看著博陽郡主眼裏淡淡化開的溫和,沈鳶帶著濃重的鼻音輕喚著“義母…”
“哎……你好自為之吧。”聽見沈鳶聲音裏的孺慕之情,博陽郡主又長歎了一聲,轉移了話題道“快把眼淚擦擦,我既任你做女,終歸是心疼你的,如今就要到王府了,你初次來此,莫要失了臉麵讓別的王公大臣的家眷們笑話了去。”
“嗯。”沈鳶點點頭,正拿出手絹胡亂了抹了兩下,手腕就被博陽郡主握住,將帕子從沈鳶手中抽出,細細的替她在眼眶邊擦拭著。
“你呀,終究還是個小姑娘。”博陽郡主說著笑了起來“哪有你這麼拭淚的,這麼胡亂用力,眼眶豈不是要擦成兔子了?”
“義母,對不起。”沈鳶一邊由著博陽郡主替她擦幹了眼淚後補起裝來,一邊開口道歉著。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我們是一家人,你隻要永遠記得就好了。”博陽郡主一邊說著,手裏也不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