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英國社會性最初表現(2 / 3)

①在男女之間可能發生愛情、熱戀、習慣上的關係等等;但是不存在真正的社會關係。男人和女人不能結為夥伴。性別的不同在他們之間設置一道障壁,像族類的不同在鳥獸之間設置一道障壁一樣。所以,我不但很不讚成現今的所謂婦女解放運動,而且如果沒有其他的抉擇,我寧可傾向於把婦女禁閉起來。

婦女的權利以及她和男子的關係還有待於明確,夫妻的立法和民事關係的立法都須重新加以規定。

如果上帝下降到地球上來和我們住在一起,除非他變得像我們一樣,我們是不能愛他的;除非他生產一些東西,我們是什麼也不能給他的;除非他能證明我們犯了錯誤,我們是不會聽從他的;除非他能表現他的威力,我們是不會崇拜他的。我們天性的一切法則,無論是感情上的、經濟上的和智慧上的,將使我們不像我們對待其他的人那樣對待他,這就是說,將不按照理智、正義和公道來對待他。由此我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如果上帝希望有一天和人直接發生接觸,他就應該變成人。

再說,如果君王是上帝的形象和他的意誌的執行者,那麼,除非他們同意像我們這樣勞動,同我們和睦相處,按照他們消費的比例從事生產,用道理說服他們的臣民,做出了不起的大事,他們才能從我們這裏得到愛戴、財富、服從和榮譽。而且,如果像有人那樣主張過的,君王隻是國家的公務人員,那麼我們就須看他們本人是否和藹可親,來衡量我們應該對他表示怎樣的愛戴;看他們的命令是否明智,來衡量我們對他們的服從義務;根據除以公民人數的社會生產量的總額來計算他們的王室費用。

所以,無論法律學、政治經濟學和心理學都同意承認平等的定律。權利和義務、才幹和勞動應得的報酬、情誼和熱忱的發生,都是事先按照一種不變的標準規定好的,都是取決於數字和平衡的。地位的平等是社會的法則;普遍的團結一致是這個法則的保障。

由於我們的七情六欲和無知,地位的平等從來就沒有得到實現;但是我們對於這條定律的反抗使得它的必要性愈來愈明顯了。這一點曆史永久可以作證,曆史事實的發展會給我們揭示出來。社會是從一個等式走向另一個等式的。在經濟學家的心目中,一些帝國的革命有時隻表現為可以互相簡化的代數數字的約算,有時則隻是由不可避免的時間作用引起的未知數的發見。數字是曆史的命運。沒有疑義,人類的進步還有其他一些因素;但是,在使各個民族動蕩不安的許多隱秘的原因中,沒有再比無產階級反對所有權的周期性爆發更加有力、更加經常、更加容易辨認了。在人口增多的條件下,通過排斥和侵占而起著作用的所有權曾經是產生一切革命的根源和決定性的原因。當宗教戰爭和征服戰爭沒有發展到消滅各種族的程度時,它們不過是一些偶然的混亂,很快就依靠民族生活的完全數學式的進步過程恢複過來。社會的衰頹和滅亡是由所有權所具有的積累力量造成的。

以中古時代的弗洛倫斯①為例,它是商人和經紀人的共和國,經常被它的有名的教皇黨和保王黨的派別所分裂,這些派別歸根到柢不過是互相鬥爭的老百姓和貴族地主;弗洛倫斯在銀行家的統治下終於因債台高築而趨於滅亡②。以古代羅馬為例,從它誕生時起,它就被高利貸所吞噬,但是隻要當時的世界有工作給那些可怕的勞動者做,它總是繁榮的,它在一段生息的期間以後總要發生內戰而流血,當這個民族的最後一點道德感連同它向來的活力一起喪失時,它就枯竭得奄奄一息了。迦太基是個商業和金融城市,它不斷地被國內的競爭所分裂。泰爾、西頓、耶路撒冷、尼尼微和巴比倫,也是由於商業競爭和像我們今天所說的市場恐慌而先後崩潰的。如果人民、如果法蘭西不用一種突然發出的宏大聲音宣布廢除所有權的統治,上述那些著名的實例還不足以清楚地表明有怎樣的命運在等待著現代國家嗎?

①弗洛倫斯,意大利城市名,中古及文藝複興時代為一城市國家。——譯者

②米歇萊在法蘭西學院說過:“科斯姆·德·美第奇的保險櫃就是埋葬弗洛倫斯的自由的墳墓。”

我的工作應當到此為止。我已證明了窮人的權利,我已指出了富人的霸占行為。我要求審判;判決的執行與我無關。如果有人想把一種不合法的特權延長幾年而強辯說:僅僅說明平等是不夠的,還必須組織平等,尤其是必須和平地建立平等,那麼我就有權答複:被壓迫者的福利比大臣們所感到的困難更為重要。地位平等是公共經濟和法製所依據的一條自然法。勞動權和平均分配財富的原則不應當由於權力機關的憂慮不安而讓步。無產者沒有權利容忍法律的矛盾,更不必說忍受政府的錯誤了。相反地,民事和行政權力卻有責任在政治和財富平等的基礎上自行改組。已知的禍害應當加以譴責並摧毀。立法者不能借口對於必須建立起來的秩序的無知而袒護一種明顯的罪惡。權利的歸還是不能拖延的。正義,正義;權利的確認;無產者地位的恢複:法官們和總裁們,當這些事情完成以後,你們可以注意你們的警察機關並為共和國提供一個政府!

此外,我不相信我的讀者中會有人來責備我隻知道破壞而不懂得建設。在說明平等原則時,我已奠定了社會結構的基礎。我還做過更多的事情。我曾舉例說明在解決政治和立法問題時應當遵循的步驟。就這門科學本身來說,我承認我至多隻知道它的原理,並且目前我也不知道有誰能夠自以為比我了解得更深切。許多人在叫嚷:“如果你們上我這裏來,我願意使你們了解真理!”這些人把他們所抱有的意見和熱烈的信念當作真理,而這種東西一般說來並不是真理。社會的科學像一切人類科學那樣,將永遠是不完全的。它所包括的那些問題的深度和多樣性是無窮無盡的。我們隻是勉強達到了這門科學的開端階段:其證據就是我們還沒有超出體係的階段,並且我們曾不斷地把表決中的多數的權威來代替事實。某一個語言學會以多數表決的方式決定了一些語言學的問題;如果我們議會辯論的結果不是這樣有害,那麼那些辯論甚至會是更加可笑的。在我們現今的時代,真正的政論家的任務是迫使那些大言不慚的人和江湖派啞口無言,使公眾習慣於要求證明,而不滿足於一些教條和綱領。在討論這門科學以前,必須明確它的目標,找出它的方法和原理。必須從它的場地上清除掉使它礙手礙腳的偏見。這應該是十九世紀的使命。

就我來說,我已宣誓效忠於我的破壞工作,我將翻遍廢墟和垃圾來不斷地追求真理。我討厭那種半途而廢的做法;並且不必由我來提出保證,人們可以相信,既然我敢舉起手來推翻聖櫃,我就不會僅以推掉櫃蓋而感到滿足。必須把那些庇護罪惡的聖堂的秘密揭露出來,粉碎舊聯盟的會議桌,並把過去為人信仰的一切東西徹底清除掉。人們曾經給我們製定了一個憲章,它是全部政治學的概要,二十種立法的象征;人們曾經撰寫了一部法典,它是一個戰勝者的驕傲,古代智慧的總結。哦,這個憲章和這部法典的條文將一條不留;現在正是博學人士選擇他們的途徑並準備建設的時候了。

但是,既然一個被摧毀了的謬誤必然包含著一個相反的真理,我在結束這篇論文以前,就不得不去解決政治學上的首要問題,也就是所有的人都關心的問題:

所有權廢除之後,社會將采取什麼樣的形式呢?是不是共產製呢?

人類社會真正形式的確定要求先解決下列這個問題:

既然所有權不是我們的自然條件,它怎麼會找到立足點的呢?社會本能在中還是這樣的可靠,在人類中怎麼就會有失誤呢?生來就是為了過社會生活的人怎麼還沒有團結起來呢?

我說過,人類是以複雜的方式結合起來的;即使這個說法不確切,它所談到的事實、即才幹和才能像齒輪那樣互相牽製的情況卻不失為真實的。但是這些才幹和才能,由於它們變化無窮,也就引起意誌的無窮變化;性格、傾向以及(如果我敢這樣說的話)自我的形式也不可避免地發生變化;所以在自由方麵,就像在智慧方麵一樣,有多少人就有多少類型;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性格;他們那些被不同觀念所改變的興趣、愛好和傾向必然不會互相一致;這些情況誰看不到呢?人由於他的本性和本能,是注定要過社會生活的;但他的不斷地發生變化的個性卻反對這樣做。

在的社會中,所有的個體做著完全相同的事情。一種相同的天性在指揮著它們,一種相同的意誌在激動著它們。一個由鳥獸所組成的社會是一些圓的、彎曲的、立體的或三角形的、但永遠是完全等同的原子的集合體。這些個性並不發生變化,並且我們可以說,有一個單一的自我在支配著它們全體。無論是單獨地或集體地完成的工作,分毫不爽地反映出它們的性格。蜂群是由本性相同和價值相等的若幹蜜蜂組成的,同樣地,蜂房是由恒久不變地重複著的六角形小蜂窩構成的。

但是人的那種既是為了社會的命運同時也為了本人的需要而準備的智慧,則屬於一種完全不同的組織形式,因此就通過一種不難想像的後果而使人類的意誌發生異乎尋常的分歧。在蜜蜂身上,意誌是恒久的和一致的,因為對它起指導作用的本能是不變的,並且構成了蜜蜂的生活、幸福和整個生命;在人身上,才幹是不同的,理智是猶豫不定的,因而他的意誌是多種多樣的並且是模糊的。人追求過社會生活,但是他又不喜歡受壓製的和單調的生活;他是善於摹仿的,但他喜歡自己的觀念並熱愛自己的作品。

如果每一個人像蜜蜂那樣,生來就具有完全成熟的才幹、某幾種完善的專門知識、一門早已灌輸在他靈魂中的科學,總之是他天生就了解他所應當完成的任務,不過缺乏思考和推理的能力,那麼社會就會自動地組織起來。我們就會看到一個人耕種土地,另一個人建造房屋;這一個人鑄煉金屬,那一個人裁製衣服;還另有一些人儲藏產品並主持分配。各人並不探究他的勞動的理由,並不考慮他所做的工作究竟是多於還是少於他的任務,而是會按照給他規定好的程序①繳納產品,收受工資,按時休息,並且這一切不用計算,不必羨慕任何人,不用抱怨那個永遠不會做不公正事情的分配人。君王就會隻是治理而不是統製,因為像拿破侖說過的那樣,統製就是做一個發財自肥的所有人;並且由於各人都會守住自己的崗位,什麼也不用指揮,所以這些君王的工作與其說是權力和諮議的中心,還不如說是聯係的中心。這就會是有組織的共產製,而不是審慎地和自由地接受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