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組賽完之後,姑娘們已然排著一列隊,從花台的一側走了下去。同時,挎著花籃的姑娘們走上花台的另一側,向花台走去,花瓣如花雨一般落下。
此時,絲竹管弦響起,紅妝粉麵的梨園子弟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隻聽到: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豔晶晶花簪八寶瑱。可知我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
“妙,妙!可知我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坐在樹上的趙元佐笑道:“這出戲詞,實在是精妙!”
“可也道出了元佐哥哥的心思?”李無垠苦笑著問道。
趙元佐彈了李無垠一個爆栗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小丫頭都知胡亂揣摩哥哥的心思啦!”
李無垠摸著腦門,勉強笑笑,低聲歎道:“若我永遠都是元佐哥哥的小丫頭,便好了!”
“你說什麼?”趙元佐問道。
這時,人群中的尖叫聲再次響起,原來是第二組姑娘上場了,十八位姑娘排成一列,走在花台的一側,向花台中央走去。
李無垠搖搖頭,正欲說話,卻發現趙元佐的眼睛早已飄向了花台,他緊緊地盯著花台上的白降雪,目不斜視。
李無垠的拳頭緊緊地攥著,誰能體會,唯一屬於她的一個人此時正在一點一點離她遠去,那種心如刀割,那種淩遲之死,誰能體會?她看向台上的白絳雪,深深的痛惡之情在那一刻顯露無遺,但趙元佐渾然不知。
這一組上場的十八位姑娘,白絳雪排在第一位。她出列的時候,人群沒有更加鼎沸,反而全部緘默,台上台下眾人隻癡癡地凝望著白絳雪。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比之最美的臉譜,還要精妙絕倫,妝容絢爛奪目,水盈清麗。一眼看過去,想不到任何讚美之詞,唯一可做的便是忘記,忘記時間空間,忘記周遭的一切,眼中,隻剩下她的一張臉。
台上台下到處彌漫著那股子異香,其他的花香和這股異香一比,立刻遜色下去。眾人如墜雲海一般,直要甜甜地昏睡過去。
“‘醉美人’,一定是‘醉美人’無疑,這妝容,這香味……”總錄事媽媽嘖嘖驚歎道。
“那,那真的是人嗎?”楚珂手中,酒壺不停地流淌出酒,但他渾然不覺,直直地盯著白絳雪道。
“不是人是什麼?”趙廷美瞪了他一眼。
“王爺,是仙女。”楚珂癡癡地說道。
宋無暇驕傲地笑起來,道:“總錄事媽媽果然有眼光,這確實是‘醉美人’無疑,是本公子親自為白姑娘上的妝容。”
身旁的人都看向楚珂,暗暗感歎:宋無暇少年時候日日在汴京大街上尋‘醉美人’的癡傻功夫果然沒有白費,這‘醉美人’還真叫他做出來了!
這時,白絳雪福了一禮,報上了名號,她清麗的聲音響起時,眾人才回過神。台上的名士才子們紛紛站起來,大聲道好!台下的眾人也紛紛叫好!沒有詩詞讚美,但花絹在花台上漫天飛舞,總錄事媽媽忙不迭地帶著姑娘們去撿花絹。
展露才藝時,白絳雪並沒有跳舞,隻是細細地唱了一曲《蝶戀》,有如天籟,一如既往地震撼了眾人,花絹越飄越多。
宋無暇見此,微微笑著,眼中的愛慕之情一瀉千裏。
遠處大樹上的趙元佐也滿含笑意,隻緊緊盯著白絳雪,眼中再也看不了別人。
白絳雪演唱完畢,歸位之後,剩下的眾位姑娘都依次出列展示自己,但令她們惱怒的是,那些公子少爺們居然都不再題詩寫薦書,依然沉浸在白絳雪的世界裏。所以直到第十八位姑娘展示完畢,竟再沒有一塊花絹扔出!
總錄事媽媽連連驚歎,對趙廷美說道:“大評花舉辦了多少年,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麵,最好的姑娘也不過是在‘色,韻,才’三方麵中得兩個好罷了!如今看來,這場可是全是白姑娘得了!”
趙廷美笑道:“現在清點一下薦書,看看‘色,韻,才’各有多少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