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福殿外的絳雪花,開了整整一個秋冬,現在已經凋落了,白色的花瓣厚厚地鋪在地上,似巨大的花毯,散發著幽幽的花香,吸引著成群的蜜蜂。
小馳子一路跌跌撞撞的跑進廣福殿,隻奔趙元佐的寢殿。趙元佐剛剛喝了一碗湯藥,睜著惺忪的睡眼落寞地看著窗外白色的絳雪花瓣紛紛下落。
“殿下,殿下,出大事了,不好了!”小馳子一頭闖進來,跌落在地上,摸著屁股,齜牙咧嘴的叫道。
奶娘走過去,點著他的腦袋道:“你這個不長眼睛的,看不到殿下剛用過藥,需要靜心,一天咋咋呼呼,嫌腦袋長得牢是不是?”
小馳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奴才不是為了殿下著想嗎,要不是出了大事也不敢驚擾殿下?”
趙元佐收回目光,望著小馳子說道:“出什麼事了,難不成父皇又要罰本王?”
小馳子搖著頭說道:“殿下,是齊王,齊王殿下出事了!”
趙元佐猛地睜大眼睛,跳下床,一把抓住小馳子的衣領,急促地問道:“齊王怎麼了?”
“齊王殿下被皇上撤了開封府伊的職位,去西京留守了!”小逸子喘了口氣,說道:“金明河上那日,皇上沒有出現,並不是身體抱恙,而是收到了消息,說齊王要在金明池發動政變,奪取皇位,若是皇上不上當,齊王就要裝病,在皇帝過府探病的時候,讓皇上自投羅網,再關起門來殺人!”
“這,這怎麼可能?”趙元佐鬆脫了小馳子的衣襟,呆坐在原地,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呆了半響,像想起什麼一般急切地問道:“那齊王已經動身去西京了嗎?”
小逸子搖搖頭回道:“聽說還沒有上路,但是整個齊王府已經被軟禁了,不準外麵的人進去,也不準裏麵的人出來!”
趙元佐猛得站起身,道:“準備車輦,去齊王府!”
“殿下……”小逸子還想勸說,但看到趙元佐堅定的眼神,隻好去準備車輦。
像金明池慶賀那日,趙元佐裹著皮衣被子,坐在高高的車輦上,被抬去了齊王府邸。
還沒到王府,遠遠望去,便看到府邸外麵把守著的侍衛。趙元佐不覺怒火重重,即便是調任,也用不著重兵把守,如今這樣的待遇,好像齊王犯了十惡不赦的罪過,真是荒唐!
趙元佐扯掉棉被,一躍從車輦上跳了下去,傲然地徑直向齊王府邸走去。
把守的侍衛看到這個混世魔王的皇子,知道不好惹,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去嬉皮笑臉祈求道:“殿下,皇上有令……”
“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可進去,但本王不是人,本王是一隻鳥,一頭豬……你們回稟皇上便是了。”
侍衛們大驚失色,麵麵相覷。
趙元佐旁若無人的邁進王府,回頭威嚴地看了一眼侍衛,道:“你們識相就不要阻攔,別逼著本王動手。”
侍衛垂頭喪氣地看著趙元佐,無可奈何。
“王叔,王叔。”趙元佐裹著厚重的皮衣,一進王府便看到趙廷美站在熾熱的太陽下,憂鬱地看著他,悲哀盡顯。
趙元佐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好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