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偶然,二次是巧合,三次就是必然或曰規律。
2007年8月30日,現任國家稅務總局局長謝旭人被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九次會議任命為財政部長。此前,謝的前兩任,項懷誠和金人慶分別在1998年和2003年被任命為財政部長。
顯然,這已成為執政黨向國家權力機構推薦人選的一個基本原則,即財政部長應該有稅務總局局長任職的曆練。
當今世界,政府遴選部門首長,政治考量是第一原則,即保證執政黨政治綱領在本部門的實施貫徹,至於是否熟悉、精通該項業務還在其次,因為該部門的次長(副部長)一般都是不以政黨輪替上下台的職業公務員,他們對本部門的業務非常精通,可以說是技術性官僚,能夠協助首長把政治決策轉化為具體規章和實施方案。西方一些國家的國防部長就有由沒有從軍經曆的女性擔任的,如現任法國國防部長米歇爾·阿利奧·瑪麗和剛剛辭職的日本防衛大臣小池百合子等,對她們的任命就純粹是政治任命。
我國和這些國家的政治體製迥然有別。中國共產黨是唯一的執政黨,因之它的政府部門首長,既是政治官員又應是政務官員,除過政治上的忠誠度以外,特別要求他們對該行業業務有足夠的熟悉和曆練,最好同時是專家。
從中國共產黨執政以來,曆任財政部長遴選的情況可以看出,我國走的是一條先政治官員,後政治和業務官員同時兼具的軌跡。
前期的遴選原則這裏不提,隻說改革開放後財政部長的遴選,1998年以前的20年,財政部長基本上不出兩個途徑,一是部內副職,二是地區首長。而1998年以後,則都是由國家稅務總局局長轉任。筆者還注意到,這三任局長,都有過任財政部副部長的經曆。
遴選財長標準的轉變,反映出執政黨推薦重要官員尤其是財政首長理念的轉變,具有重要的導向意義,其影響不說遠了,也不說大了,僅僅對財稅兩個係統上百萬公務員的思想觀念、工作方法和相互關係、相互配合就有著或深或淺的撞擊和侵潤。
財政與稅收是一個整體,猶如一個硬幣,背麵是稅收,正麵是財政,不可分割。沒有稅收就沒有財政,但征稅不是目的,而是為了通過國家公共財政,對稅收進行重新配置和分配。財政與稅收相較,顯得更為重要,它決定著稅收的性質、程度,因此在政府機構中,財政任何時候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它是政府的“大管家”,有“庶政之母”之稱。但是,若主持財政的首長不知道收稅的艱難,不把握稅負的輕重,就可能出現不顧現實與可能,追求財政最大化的傾向。這就好像一個家庭主事者,不知稼穡艱難,一味消費,盡管他可能用心良好,但也必然會導致入不敷出。所以主持分配者,必須先有掙錢、收錢的曆練,才能謹慎、公平地分配來之不易的公共資金。也許正是基於這種邏輯,執政黨在1998年以後遴選財長時,其標準才出現了不同於以往的變化。在財長的人選中,現任國家稅務總局局長是最貼近的,更可以說早在安排其任職時,就預設了鍛煉的目的。
不能說近十年我國稅收的快速增長和財政由建設型向公共型財政的轉型與財長遴選原則的變化有絕對關係,但說理念的變化對改善和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環境下的新型稅製和公共財政製度有邊際促進作用,則一點都沒錯。
謝旭人主持國家稅務總局的這五年,貫徹中共十六屆三中全會《關於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改革若幹問題的決定》中“簡稅製、寬稅基、低稅率、嚴征管”的原則,做了大量工作,期間,取消了農業稅;實現了所得稅的兩稅合並,2007年起又實行了年收入超12萬元的個人所得稅自行申報;對增值稅進行轉型試點,2007年起又進一步擴大到中部省份;同時對消費稅和地方稅製也進行了小幅度的改革。在稅收征管上,他著力推行“一窗式申報”,提高了納稅服務的效率;推行精細化管理,征收率進一步提升;目前正在推動的“雙減”工作,對提高稅務工作效率和減輕納稅人負擔都有積極作用。相信他主持財政部工作後,會在繼續推動稅製改革,降低納稅人負擔,完善公共財政職能,擴大民生公共品供應方麵會有進一步作為。無疑,財長的崗位對促進社會公平與社會和諧的作用更直接、更全麵、更重要,全國稅務工作者會以驕傲和期盼的心情繼續關注他。
新任國家稅務總局局長肖捷也有過擔任財政部副部長的曆練,如果遴選財長的原則和邏輯不變,那麼五年之後,關心政治和人事變化的人應該不會再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