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管什麼桌子,你才是南燕國太子,不是他,大哥,他都已經爬到咱們頭上來了,你還跟他客氣什麼。這些年,他壞了咱們不少事。”
南宮傾眸色驟冷,沉聲道,“你是嫌別人聽不到麼,再大聲些,讓天下人都聽到。”
南宮弘微微收斂了些,但臉上的氣憤卻絲毫未減,“大哥,總不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任人宰割吧,你看看,朝野之中,南宮珺的聲望也是越來越高,他向父皇推舉的人全都身居要職,大小政務任其處置,少有掣肘,再這樣下去,這江山是你的還是南宮珺的,就難說了。”
南宮傾依舊品著茶,不動聲色地聽著南宮弘聒噪的聲音。
皎潔的月亮掛在天際,揮灑著清淡的光暈,大片被月霜染白的地上,一名年輕男子定定地站在榕樹下的陰影中,望著坐在秋千上的雲溪,雙目燦如星子。雲溪百無聊賴地蕩著秋千,神色落寞。
“雲兒。”低聲的聲音自陰影處傳來,南宮珺走出樹蔭,清潤的聲音如同珠落玉盤,悅耳動聽。
“珺哥哥。”雲溪注視著近在咫尺的南宮珺,不禁生出了一絲敬畏的情緒。她的珺哥哥明明就站在眼前,在那一刹那,她竟荒謬地覺得,他們之間隔了一條銀河。
“雲兒?”南宮珺疑惑地看著雲溪臉上的遲疑,不解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雲溪搖了搖頭,走上前去,抱住南宮珺,小小的身子倚在他的懷裏,“珺哥哥。”
南宮珺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吊床之中,吊床的兩端係在百年梧桐樹兩根大的樹幹之上,足以承擔兩人的重量,吊床下麵,墊著一床厚厚的被褥,被褥中央微微有些下陷,可見時常有人躺在這。南宮珺一個翻身,也躺進吊床,伸臂將雲溪攬在懷裏,晶透如玉的長指拉起暖被,蓋在雲溪身上,側過身子,半撐著腦袋,細細地為雲溪疏離額前的碎發,在看到她長過耳際的頭發時,眉目微鎖,“頭發又長長了,我的雲兒在慢慢長大。”
“長大不好麼?”
南宮珺沒有回答,微涼的薄唇在她額前落下一吻,輕輕柔柔地。
“雲兒,你想過生日,那便過吧。”
雲溪不置信地偏轉頭,看向南宮珺,“珺哥哥,不是在誆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雲溪一聽,立刻喜色滿麵,臉埋進南宮珺懷裏,“珺哥哥,會陪雲兒過第一個生日吧。”
“嗯。”
雲溪眼珠一轉,笑嘻嘻道,“那,雲兒有什麼要求,珺哥哥都會答應嗎?”
“隻要不太過分。”南宮珺溫聲笑道。
“我想出宮玩,整日呆在宮裏,雲兒好悶。”雲溪拽了拽南宮珺的衣袖撒嬌道。
“不行。”南宮珺斷然拒絕道。
小小的淚珠在眼眶中轉悠,雲溪抿著薄唇,委屈道,“珺哥哥,雲兒保證,會小心保護好自己。再過十來天,不就是萬花節了嗎?我的生日就定在一天好不好?以後,不管珺哥哥在幹什麼,有多忙,隻要看到萬花節的花燈,珺哥哥就會記起我的生日,而且,我聽秦嬤嬤說,在萬花節出生的人,都能得到花神娘娘的祝福,也能沾些花神娘娘的仙氣,延年益壽。珺哥哥,就把生日定那天好不好?我想出宮,拜拜花神娘娘,心誠則靈,不是麼。”
延年益壽麼?
南宮珺點了點頭,笑道,“好,就聽雲兒的。”
“謝謝珺哥哥。”雲溪抱住南宮珺的脖子。
那個時候的她,天真的以為,擁有了他,就擁有了全世界。他就像她頭上的那片天空,包圍著她,時時地陪著她,卻不曾想過,那天,也有塌下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