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可怕呢?這裏每時每刻都上演著生離死別。雖然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可是永別卻讓人真的無法接受。媽媽就是在醫院裏永遠的離開了她。她甚至都記不清母親的模樣。隻記得自己拉著母親的手,哭喊著:“媽媽!你看看我啊!您的手怎麼這樣涼呢?您是不是冷啊!”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被奶奶的訓斥聲淹沒:“桂枝!把青子抱走。”姑姑抱起哭喊著的她遠離了母親遺體,此後就是真正的永別。再無相見的機會。今天自己又差點害齊植霖的媽媽心髒病突發,多虧搶救及時,自己才沒有成為害人精,又在無意中傷了齊母的手……青子開始自責起來。
青子的思緒被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斷。她回頭看見病房門外站著幾個人。馬上走到齊植霖的身邊輕觸著他的胳膊:“植霖!有客人來了!”
齊植霖睜開朦朧的睡眼,望向病房門外。然後用力的睜睜眼睛,大步走向門邊。極速地拉開門,笑迎著門外的客人:“付叔!付嬸!這麼晚了還勞煩您來看望媽媽!”
被植霖叫做“付叔”的人笑著說:“植霖!這麼客氣!”他的臉上是慈祥的笑容。
青子這時看到站在這二位客人身後的阿靜,馬上意識到這是阿靜的雙親。即是齊母口中的那個副省長!這時青子才恍然大悟——副省長——付省長。原來是省長,青子概歎這麼大的官,她隻聽過,沒見過。今天終於長見識,見識什麼是高官了。
此時,齊母已經醒來。看見阿靜一家,臉上露出許多歡欣。阿靜的母親緊走幾步,安慰著急欲起來的齊母,伸手扶她躺在床上。
“大姐!好好躺著,別著急。我們又不是外人。”阿靜的母親聲音很溫恭,安慰著齊母。
“文婧!你和益民百忙之中來看我,我怎麼能不坐起來說話呢。”齊母的精神狀態開始提升。
“大姐!你要這麼客氣,我和益民就走了。你躺著和我們說話我們倆還能多坐一會。如若不然我們馬上回家。晚上十點。益民還要開會呢。我們是下班就來了,就想與你多聊聊。”文婧在和齊母說話的時候,付省長和文婧倆人不約而同地刻意看了幾眼站在門邊的青子。
青子感覺他們一定是看到了報紙,所以才會這樣關注自己,對自己好奇。青子報以善意的微笑。哪夫妻二人也回以友善的微笑。青子在心裏感激這對高幹還能以平靜寬容的心態對待自己,實屬不易。
“大姐!我和文婧聽阿靜說你病了,心裏很惦記,下班馬上過來看看。你現在身體情況怎麼樣?”
“沒什麼大事!老毛病了。累一點就犯。唉!人老了,機器零件都不聽使喚了。”齊母幽怨地說。
青子想:“這個老巫婆也會撒謊啊!居然沒有說是被我氣的。”
“您可不老,你看我的臉,這才叫老呢?頭上的皺紋這麼深,熨鬥都燙不開。”付省長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皺紋,說完自己都笑了。
青子覺得他是一位幹瘦如柴的慈祥老頭。沉穩的態度中藏著鋒利劍芒。
“大姐!現在回想起來,人這一生真是太快了,一轉眼我們都老了。我還記得阿靜小時候,我們夫妻倆每次加夜班,總是把阿靜寄放你家。後來阿靜都不認我們倆了。非要叫你和姐夫爸和媽。而且還攆我們回家。”付省長繼續說著,態度滿是真誠的歉意。
“是啊!我記得有次去接阿靜。阿靜哭著不走,竟然說:‘這就是我的家,我還回那個家!’。”阿靜的媽媽回憶著,臉上溢滿了對往事的追憶。
“那個時候年輕,我和文婧一心撲在工作上,多虧了姐姐幫我們照看阿靜,現在想起來,我們夫妻對阿靜的照看跟你比真是太少了。您對阿靜的恩情我們夫妻任何時候都不會忘記的。”付省長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誠。
三個老鄰居在喧鬧的醫院中嘮著家常。齊植霖和阿靜分別坐在齊母的床頭,一邊一個。青子則依舊遠遠地站在門邊。
付省長的電話響了。他和夫人馬上起身告辭。囑咐阿靜要像女兒那樣照看齊母。回報齊母的養育之恩。
阿靜父母走後,阿靜坐在齊母的床頭,占據了齊植霖的位置,給齊母削著蘋果。齊植霖隻好坐在另一張病床上,拿起電視機的遙控器,選擇自己想看的電視節目。
青子看著三個人的模樣,顯得很親切自然,就像一家人一樣,自己倒成了一個局外人。她看著這個場麵,想:跟齊植霖彼此不是太熟悉,沒有太多話說。齊母更是不願意和自己說話。阿靜,更沒有話說,說不定,此時早已把自己當成了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