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傷心處,青子淚眼汪汪,長長呼了一口氣,盡量讓那些即將滾落的淚水回止。她望著他的後背,轉動眼珠,無意中在牆壁上的鏡子裏看見齊植霖正在專注地看自己。她知道自己泄露了心事,緊忙收起所有的雜念,擺正心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感覺自己很失態。隻好站起來,走到名流師傅的旁邊。對著名流師傅發表自己對齊植霖形象的見解:“師傅,他的頭發稍稍留長一點吧,感覺他現在很瘦,很憔悴,長一些能遮蓋一下。”
青子說出自己的看法,得到名流師傅的認同。他說:“好!你很有審美能力,我也是這麼想的。”
齊植霖也想緩和一下剛才在鏡子裏看到青子時的尷尬局麵,溫暖她善良的心。他問名流師傅:
“師傅!她的頭發留什麼發型好看?總不能老是當個挽髻太太吧!”
“什麼挽髻太太?”青子問齊植霖。齊植霖沒回答青子的問話,隻是笑了笑。
“我覺得你太太長得很清秀,有一種脫塵的感覺,就好像遠離俗世的一棵白楊,亭亭玉立,孤單清傲。還是做披肩長發最好。她的發絲又黑又粗又亮,應該很直,披在身後,再加上她的身材,肯定比現在梳著一個嘎達揪有韻致。而且這身衣服好像很不合身,把她最迷人的氣質掩蓋了。她應該不是靠美麗取勝,而應該靠氣質壓人,如果換一身休閑的衣服,這樣更能顯出她的風骨。”
齊植霖滿意地微笑,故意說:“我怎麼沒看出來你說的那麼好!要我看她是去了骨頭就是皮。”
青子生氣地扭過頭,嘟囔道:“天天畫美女,眼睛看剽了吧。”
名流師傅也跟著起哄:“我就覺得大哥是搞藝術的。要不不能這麼不修邊幅。”
“一個爛畫家而已。”青子賭氣地說。
“你說什麼?”齊植霖的氣色不好看。青子看著齊植霖的臉色瞬間變樣,不敢再吭聲。
名流師傅識趣地,適時地說:“大哥你的發理完了。還要不要給姐姐理。”
“理。這模樣誰看了都堵心。”齊植霖語調裏充滿了升起的窩心火。
“我不理。這樣不是挺好嗎!披著長發擋眼睛。工作起來也不方便。”青子執拗地站著。
齊植霖一把把她按在理發椅上。就說一個字:“理!”
名流師傅低頭看著青子:“我理了。姐姐你不要亂動,免得我失手剪過了。”青子把頭轉向另一邊,不再理會齊植霖和名流師傅。抵抗有什麼用,今生招惹上這個人,注定是自己輸。連命運都是向著他的。
青子修剪完頭發。齊植霖上下看了幾眼,付了款,出了造型室。青子也隻好緊跟隨。
青子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跟隨齊植霖去了旅行社辦理結婚旅行手續。在辦理手續的間隙,工作人員說半個月後他們會發放一切旅行證件。
青子想今天離某月某日也隻有十七天的日期。她認為太緊迫了,就對著齊植霖,盡量語氣放溫柔一些說:“植霖,我們沒必要一定去國外旅行啊!就讓我回一趟家就可以了,我有點想家了。”她的聲音很低,很沒有底氣。
齊植霖重重地看了一眼青子,感覺她這兩天明顯的消瘦,寂寞多了,也無趣多了。他知道這是爸爸在強她所難。她跟那晚一路陪自己回家的青子判若兩人。他可憐起她來,但是他不能心軟,她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是他的填房,她必須去法國為他的前妻和兒子去盡一束心香。哪怕她是假意也要去。她沒得選擇。
時間也已接近中午。齊植霖把車開到婚姻登記處旁邊,找了一家飯店,停下車。其實青子一點也不餓,心裏滿是火,怎麼吃得下去呢!她告訴齊植霖自己不餓,也不想吃。齊植霖沒有強求。何止是青子心裏有火,自己這心裏的火,上的也要把心肝肺都烤焦了。爸爸的病就如五雷轟頂一樣,轟的自己沒了章法,沒了節奏。自己也是從早晨到現在滴水沒進,可是胸腔裏卻是滿滿的,好像是一點縫隙也沒有。齊植霖舔了舔自己幹燥的嘴唇,說:
“我去買瓶水。下午再去登記。”他簡短的說。
“恩!”她也簡短的答。
齊植霖買了兩瓶水,遞給青子一瓶,自己站在車門外打開瓶子喝。青子拿著水,閉上眼睛想養養神。不知不覺中,迷迷糊糊地睡去。齊植霖看著青子疲憊的樣子,把車開到一處陰涼處停好,下了車坐在樹下的陰影裏,等時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齊植霖看到婚姻登記處的人頭見多,估計下午上班的時間快到了,伸手看看表。已經一點半了。青子熟睡的樣子讓齊植霖不忍心打擾。他又去買了一包煙,站在車外吸,一根接著一根,他在努力平複自己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