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克
1997年8月5日,江澤民同誌在國務院副總理薑春雲《關於陝北地區治理水土流失建設生態農業的調查報告》上做出“再造一個山川秀美的西北地區”的重要批示。1999年8月5日,時任國務院總理的朱鎔基同誌專程視察延安,提出“退耕還林(草),封山綠化,個體承包,以糧代賑”的16字戰略措施,自此,一場席卷全國的退耕還林熱潮轟轟烈烈展開……
這兩件對當今中國生態建設影響甚為深遠的大事都和陝北產生直接聯係,有其必然性,因為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綠色革命”的火種已經早早點燃。
回顧近代中國革命史,陝北作為中國革命最重要的根據地,奠定了紅色革命迅猛發展並最終取得成功的堅實基礎。新中國成立以後,在這片英雄的土地上又自發掀起了一場“綠色革命”的浪潮,並且湧現出大批像牛玉琴、石光銀等足以值得樹碑立傳的英模人物。
在采訪這些先進人物和典型事跡的過程中,我作為一名新聞工作者,親曆和見證了這場偉大“綠色革命”的重要過程。
1993年10月20日,我在陝西省林業廳招待所裏第一次采訪了治沙女傑牛玉琴。當時,她剛獲得“拉奧博士獎”從泰國領獎歸來,我也剛剛告別西北林學院教師生涯,承擔起《中國綠色時報》陝西記者站和《陝西林業》雜誌的采編工作。
在采訪過程中我了解到,這個由聯合國糧農組織頒發的獎項又稱為“優秀林農獎”,其規格相當於“世界勞模”。
牛玉琴的家鄉位於陝北毛烏素沙地南緣的靖邊縣東坑鄉金雞沙村,改革開放初期,牛玉琴和丈夫張加旺懷揣著勤勞致富的夢想,毅然承包了村裏上萬畝荒沙地開展植樹造林。在數十年與大自然抗爭的艱難曆程中,丈夫不幸身患重病直至去世。麵對命運的刁難,勇敢的牛玉琴不屈不撓,毅然挑起家庭重擔。她帶領年邁的公婆和三個年幼的兒子,年複一年地在荒漠裏植樹種草,奇跡般地創建了一片嶄新的綠洲。她從丈夫張加旺和自己名字中各取一個字給這個新興的林場命名“加玉林場”。隨著經濟條件逐漸改善,牛玉琴又投資兩萬元在村裏建起一所小學,並再次從丈夫和她的名字中各取一個字為學校命名“旺琴小學”……
短暫的交談中,牛玉琴向我講述了她與大漠抗爭的艱辛曆程,講述了她的悲傷以及她的歡樂。她使我對沙漠有了另一層理解和認識,同時也深深感受到植樹造林給沙區群眾生活帶來的巨大變化。對牛玉琴的采訪使我內心深處的感情噴湧而出,我連夜趕寫出通訊《沙海裏,一個農村婦女的夢》,這篇報道使牛玉琴這個幾乎被人們淡忘了的人物煥發出新的耀眼的光彩,引發了眾多新聞媒體對牛玉琴事跡的重新關注。這篇報道還獲得了新華社“國家重點工程建設者風采新聞佳作”一等獎,後來,牛玉琴的感人事跡甚至搬上了電影屏幕。
兩年後,一次深入毛烏素沙漠采訪的機緣,我有幸發掘出另一個聞名全國的治沙英雄——石光銀。
和牛玉琴帶有悲壯色彩的家庭個體承包治沙不同,石光銀從一開始就想到聯戶治沙造林,他要依靠聯合集體的力量來共同抗禦肆虐的沙漠。最初石光銀隻有一個簡單的想法:栽的樹長起來以後可以阻擋風沙,地裏的莊稼不至於被流沙埋住,糧食就保住了。沙漠裏有了林草,牲畜也就有了飼料,可以發展養殖業,口袋裏也就有錢花了。
憑著這個樸素的道理,石光銀說服鄉親們,在毛烏素沙漠南部的定邊縣海子梁鄉拉起了一個頗有名氣的治沙公司。
石光銀不愧是一個敢想敢幹的英雄好漢,幾十萬畝流沙竟然被他們硬生生地治住了,他創辦的治沙公司也由最初的幾戶迅速發展到幾百戶的規模,承包治理的沙區麵積由幾千畝擴大到20多萬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