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走出醫院一段路,恩佑回過頭來望著這個並沒有人多少人知道的臨終關懷醫院。
這是個依山傍水的清淨優雅之地,是一個在人眼裏離天堂較近的地方,這個醫院的名字很溫馨,“健而居”。在恩佑的理解裏,是治療好後健康的出院回家。醫院取這個名字可能是給患者美好的祝願吧。
恩佑想著米外婆有些留戀和不舍,也有許多疑問,如果說米婆婆的女兒真的不管不問的話,按婆婆的條件是不可能住得起這麼昂貴的醫院:室內四季恒溫,醫生二十四小時監護,護工二十四小時服務。可是如果她的女兒真的上心,為什麼自己在這幾個月裏一次也沒有見過。好多的不解和疑惑在恩佑的心頭。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她的家很小,一居一衛一個廚房,一個自己。她吃了點東西開始記日記。這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與其說是習慣不如說是排解寂寞的一種方式。
2010陰
“今天下午沒有課,去看了米外婆。外婆的身體越來越差,醫生說,她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這麼可親的外婆,求神保佑她。”
合上日記,恩佑有些落寞悲傷,在她二十二歲的花季裏,還沒有直麵過死亡,不知不覺她已經把米外婆當成了親人,如果外婆真的走了,她會很傷心,雖然她一開始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當到最後,她還是需要勇氣接受。
恩佑所在的學校是當地有名的實驗小學,她帶五年級七班的語文,是班主任。
來到五年級部3語文辦公室的時候,其他老師已經到了,雖然沒遲到,恩佑還是不好意思。
“恩佑老師,昨天你的好朋友阿融來了,說是電話打不通,怕你有事來看你。”王佳老師說,她和恩佑差不多大,性格開朗直爽,有一對淺淺的酒窩,襯托著白皙的圓臉,顯得喜慶又陽光。
“奧,昨天關機了。謝謝你。”
“恩佑老師是不是約會去了?”行紅宜老師打趣。她長著一雙精明的大眼,直而凸點的鼻梁顯得剛強。細細的腰肢、小小的屁股和前突的小腹搭配起來顯得滑稽又有趣。
“不是約會,是去拜會了一個長輩。”
“你不是孤兒嗎?怎麼還有長輩?”
“我是自己長大的嗎?最起碼有撫養我教育我成人的長輩。”恩佑沒好氣的回敬。
“你小的時候為什麼沒有人領養呢?”四十多歲的溫加蓄用低沉的聲音問恩佑。他是一個世故的男人,性格古怪又好強。
恩佑意識到了不友好的氣氛,她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她看了一眼王佳,轉身出門。王佳也隨著出去。
“今天他們倆怎麼了?我不在的昨天下午發生什麼事了嗎?”
“嫉妒!謠傳!”
“什麼謠傳?又為什麼嫉妒?”
“你知道我們校一直有辦分校的事情吧?昨天孫校長在這裏小小露了下信息,說是讓你到分校當教務主任,才引起事端的。你看手機上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我打給你的。沒辦法我隻好打了你好朋友的電話,她不放心直接過來了。”
“笑話!這怎麼可能?”
“就是,不知道孫校長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不過你的業務真的無人能比。”
“連你也諷刺我嗎?”
“可是,無風不起浪呀。”
“我什麼都不管,我隻想好好上我的課,事來心應,有些事也逃避不得。”
“這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我們準備上課吧。”
山山和田承林又在教室裏撕扯打起來,紀律班長朱勁和學習班長楊敦碩在拉架。恩佑走到教室,兩個人還沒有分開的意思。朱勁見和楊敦碩見老師進來趕緊放開手回到座位。
恩佑看著較勁的兩個人,一語不發,表情淡漠嚴肅,山山現鬆開了手,田承林也慌忙抽回了手。
“我聽一個很有經驗的長輩說,男孩子在這個年齡打架很正常,可是即便是打架也要有男子漢的紳士風度。誰能說說什麼是紳士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