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2 / 2)

元宵佳節,燈火紛紜。她穿著平常衣服混進北京城,等在牢獄附近。今晚就是多月以來衝破鬱悶的日子。城裏城外已經安排妥當,就等城中放火了。

忽聽遠處一陣喧囂,隻見號火起勢,她和身邊頭領交換眼色,衝進大牢。牢中早已被柴進等人安排妥當,隻等他們來闖。石秀見到她後,很是吃驚,一把拉住她問:“你怎麼來了?”轉而又笑,說:“是為了救我才來的?”她別過臉去,說:“此地不宜久留。”

正月十五,月兒高高掛,北京城火光四起。梁山泊好漢大獲全勝,軍馬撥作三隊,回梁山了。她與石秀一隊。這幾日石秀常纏住她,也不說話,隻是傻笑。她終於一日忍不住了,對石秀說:“你到底要幹什麼?”石秀見她先開口,更開心了,說:“我在想怎樣謝你才好。”她搖頭:“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謝我做什麼。”石秀也不接話,良久,才吐出一句:“在獄中,很想你,”說罷揚鞭而去。

八.天無情,地無親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春天

他和她在柳樹林中練武,打累了,她倚著一棵大柳樹,氣喘籲籲。石秀挨著她坐下,輕聲問:“累了?回家吧。”她搖了搖頭,說:“當初你怎麼看出我來意不善的?”石秀咧嘴一笑:“看不出來就不是我了。我如此多才,你可要好好珍惜呀。”她笑推他一下:“不正經。”石秀不在笑,換做嚴肅的表情,說:“咱們,什麼時候辦事?”這一問,石秀有些後悔,真不該心急。

誰知,她聞言起身,背對著他,說:“等大破方臘,便隨我回鄉見爹爹罷。”

石秀一拍樹根,大呼一聲,臉上全是笑意。

杭州真是好景色,鶯啼燕轉,柳浪拂風。她這次隨軍出軍,卻不是以頭領身份(她一心不想落草排座次)。因上次打高唐州城,吳用看中了她描圖講地形的本領。便讓她負責為盧俊義一隊分析地勢。

這次經臨安鎮錢王故都,如果沒有猜錯,下戰必在昱嶺關無疑。

她在軍中聽各位頭領分析戰事,方知守關把隘的是方臘手下一員大將,綽號小養由基,龐萬春。她想既取號養由基,可見箭功之深。

盧俊義先差石秀等六員大將前去出哨,她本也要去,盧俊義卻說圖上有個地方不明想要她幫忙講一講。石秀也道出哨不必她去。

她心下躊躇,但不好說什麼,便答應留下。送石秀出帳時,她有些依依不舍。他笑她:“還沒進門呢,就如此舍不得我了?”

她笑打他,石秀正色道:“放心,我會安然回來的,別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她點點頭,說:“我記著呢。”

石秀上馬,對她揮揮手,漸漸消失在薄霧中。

一日多過去,六員將領仍不見歸來,她很焦急。忽見幾個小軍連滾帶爬地趕回來,並不見一員將領。她便覺不好。還沒進得帳中,就聽一片哭聲。她急急打簾,盧俊義等人見她進來都沉默不語,她捉住一個小軍的肩膀問道:“你們頭領呢?”小軍哭訴昱嶺關所發生的事,她聽到石秀等人無一逃脫都被亂箭射死時,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言不發。盧俊義正要上前勸解,她一下站起向帳外走去,把盧俊義的喚聲拋到腦後。

她沒有流淚,之前為廷玉流過太多,這次為他卻流不出來。但鑽心的疼痛是無法回避的。是誰說過要走進我心裏?是誰說過在獄中想我,又是誰說過要與我回家完婚?你怎能如此狠心,拋下我先赴黃泉。

她走了好遠也沒覺得累,軍中士兵不敢攔她,她走到無路可走後站在崖邊,對著天空大喊:“石秀!你騙我!”

九.天涯·海角

“石秀,這就是你的家鄉吧,真好。”她擁著一個石罐,走在建康府的街上。

梁山好漢破了方臘,亂棍打死龐萬春,她便離開了。終於明白當初為什麼一直沒下山,都是因為他罷。也許從一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隻差一把打開她心門的鑰匙。而他便是。

她走到一個荷塘邊坐下,歎道:“真美。”坐了一會,對著抱著的石罐緩緩開口,說:“人家都說人傑地靈,這麼美的地方,怎把你養得如此不知禮數。。。。。。”

“姐姐,你看這個字怎麼讀?”童聲嚶嚶,她抬頭一看,原是個小孩子拿著本詩經問她,旁邊另一個小孩子,氣哼哼地說:“問別人不作數,你就是大笨蛋。”

她一笑,接過詩經,慢慢念出聲:“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