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找安之有什麼事?”安之坐定,她見夏侯山心不在焉的樣子,重複說了句。
“上了年紀也愈發的不愛睡覺,總擔心這一覺下去再也醒不來。看著你和錦亭都長大了,爺爺的心也稍稍有了安慰。”夏侯山歎了口氣,雙眼迷離的望著自己枯槁的雙手。
安之仔細的聽完夏侯山說的話,心稍稍沉了一下,隨之她將自己的手握緊夏侯山的手中,“爺爺,你不老,一點都不老。我和哥哥都還沒有成家,你不可以說這種泄氣話。”
夏侯山笑了笑,伸手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子,“傻丫頭,這些年你可怨過爺爺對你太狠心了?現在回到楚國了,爺爺不想再綁著你了,隻要你懂就好。”
以前他處處限製安之的行動,甚至有時會過分的苛責她,一切都是為了這家族的使命。如今蕭離墨已經回到楚國,不出時日就能與皇上團聚,那麼他們夏氏一族定能恢複以往的門楣,而安之,她也不需要再承擔夏家的使命了。
回來楚國的途中,夏侯山便一直在想,在大齊的這些年,他們究竟獲得了什麼,那永無止盡的調查,以及狠心的手段,隻不過是為了他一人而建立的。
錦亭和安之兩個人,原本有著花樣的年華,卻因為他而被束縛在一個空洞看似沉重的責任中,一點點的沉淪。
安之低頭不語,其實她是疑惑的,夏侯山問過她,錦亭也有問過她,自己究竟有沒有怨過這個身份呢。扯了扯嘴角,她想自己是怨過的,但在遇上蕭離墨之後,她卻又不怨了反而有點感謝上蒼如此安排。
有道是,隻羨鴛鴦不羨仙。她想自己的心境也是如此的吧,隻要能和他在一起,之前的那些痛楚又算得了什麼呢。
抬起頭時,她搖了搖頭,“安之不怨,爺爺這麼做也是為了家族著想,安之又豈能為了自己一人而埋怨爺爺呢。”
夏侯山撫上安之的腦袋,輕輕的摩挲了幾下,“爺爺懂你的心思,隻要殿下坐上了那皇位,爺爺會幫你的。”說著他站起身來,朝著門的方向走去,“時辰不早了,早先休息吧。”
安之撩了撩耳鬢旁的發絲,衝著他點了點頭。
他們啟程之前,就有飛鴿傳書告知皇上已找到蕭離墨一事。第二日也隻需按照楚國的規矩,打點好一切即可。
次日,夏侯山獨自一人前去相爺府。
安之、錦亭和蕭離墨選了家口味較為清淡的飯館,正要用餐時。
遠遠的就有上百的士兵,個個手執長矛衝著他們走來,而領隊的將軍卻遲遲不肯現身。
起初,他們三人倒也沒有多大的疑惑,原以為是城門口正值交班時期,有士兵來來往往倒也正常的很。
可那領頭的士兵伸手命令身後的士兵團團包圍住飯館,一時驚擾,周遭的百姓紛紛逃竄,響動甚大。
錦亭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長劍,轉過身問向領頭的士兵,“你們是何人手下的兵衛?”他環顧了一眼四周,看來來人是衝著他們來的。
安之也揪心的看著那團團圍住他們的士兵,嘀咕了幾句,“爺爺去了相爺府還未歸來,想必這是其他幾位皇子手中的兵馬,殿下凡事小心。”
蕭離墨不屑道,“區區幾百人而已,我倒是很好奇,是何人出手如此大方。”說著他猛拍聲桌子,也站了起來。
這時,士兵讓出一條路來,隨即出現一人乘坐著馬匹緩緩的朝著他們三人走來。
錦亭眼尖,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正是如今很受皇上寵愛的五皇子,但他為人心狠手辣,若有人一旦危害到他,他是短短容不下那人的,今日他出現在這裏,明擺著是衝著蕭離墨而來。
楚國有祖製,帝王之位向來立嫡不立庶。
五皇子好不容易獲得皇上的青睞,又有當上太子的勢頭,如今闖出一個嫡長子來,他又要如何罷手呢。祖製擺在眼前,重於泰山是他無法動搖的,如今他也隻有希望蕭離墨死,才能成全他的大業。
“參見五殿下。”錦亭放下手中的長劍,彎腰作揖道。
安之和蕭離墨互望一眼,都覺得甚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