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縈繞著淡淡的香氣,夏侯山靜坐在書桌前,描摹著先人的書法,他的筆法穩重有力,在蕭離墨進來時,他也未分心半刻。
黑色的墨水盡情的浸染著這種潔白的宣紙,盡情的綻放著它本該有的色彩。
桌前已經備好茶水,蕭離墨走進書桌前時,夏侯山則伸出另隻空閑的手,衝著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的眸光全神貫注的落定在筆鋒上,一轉一回,一起一落。
很快這張偌大的宣紙上布滿了他的字跡,時而潦草,時而工整,倒也不難看出他描摹的是古人的史記。
蕭離墨拍手稱好,“夏老,真是深藏不漏啊。”
夏侯山鬆動著五指的關節,訕笑了句,“不敢當,隻是閑的無聊時拿出來寫寫而已,讓殿下見笑了。”
“這時讓我過來,是為了何事?”蕭離墨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問道。
夏侯山放下手中的毛筆,拿起桌子邊上的香爐,在宣紙下熏陶了片刻。當他完成著一係列的動作之後,緩緩的坐在椅子上。
他抬眸若有所意的望了一眼蕭離墨,隨後拿去那杯早已涼透的清茶,放在唇邊抿了一口。
宣紙上的墨跡已經幹透,夏侯山伸手在上麵輕輕的摩挲了幾下,指尖上傳來那淡淡的墨香味。
“殿下今日進宮,可還好?”他離開皇宮時,就有聽到幾個嘴碎的小太監才那兒念叨著關於蕭離墨的那些事情。
他回到府中已經大有半天,可遲遲不見蕭離墨歸來的身影。應該是皇後娘娘和皇上將他留了下來,畢竟骨肉分離這些年,一時半會兒會有很多話想要說的吧。
夏侯山靜靜的望著蕭離墨的神情,他的手不停的撫摸著杯蓋,掌心中卻傳來的是那逐漸低下的溫度,一點一點的蔓延至他的心房。
“殿上的情景,夏老你不都看見了,至於後宮,我本無話而言,對於皇上和皇後的濃鬱親情,讓我深感不安。既然是他們的親生兒子,而我的到來卻並非是為了那份親情,而是皇位。夏老,即便你不找我來過,我也會是走這一趟的,我想我們兩人的目的是相同的,對吧?”蕭離墨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睛並未注視著夏侯山,而是將它放在了不遠處的盆栽上。
就如他說的那般,皇後和皇上對他越好,他就越不安。想當初夏侯山執意讓他回來認親,自己的那堅決反對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若不是冷鳶和樓紀章的那層關係被他發現,指不定他現在會出現在哪裏,也許他還苦苦在天一門與冷鳶冷戰當中。
也許是坐的有些累了,蕭離墨站起身來撣了撣衣服上所沾染的灰塵,轉過身正對著夏侯山,繼續說道,“既然回來了,我便不想在輕易放手。對於皇位,我會爭取,且楚國的祖訓,正要幫了我一個大忙,不是嗎?”說完,他揚起嘴角的弧度,淡淡的笑著。
夏侯山滿意的捋了捋胡須,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同蕭離墨一道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衝著他作揖道,“那臣先在此恭祝殿下,早日馬到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