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皚皚中,一輛馬車緩緩的朝宮門方向過來,城上的守衛一聲大吼:“宮門已關,明日午時再來。”
“皇上在此,還不速速前來迎駕。”南之高高的舉起令牌,利索的從馬上跳了下來。
“原來是南侍衛。”
“吱嘎。”宮門被緩緩的打開,蘇沂夢聞聲撩開簾布的一角,向外探了探,苦著臉又把腦袋縮了回來。
“怎麼了?眉毛都湊到一塊了。”千穆晗拉過她的手,打趣道。
“沒事。”勉強的笑了笑,高高的城牆,心裏沒有那種進宮的喜悅,更多的是迷茫,因為她從小住在山裏不懂宮裏人是怎麼生活的。
千穆晗對著她溫和的一笑,轉過頭,濃眉又微微的憋起,兩人各懷心事。
皇宮的深巷子裏,閃過一抹黑影,匆匆的朝靜心殿方向跑去。
“回太後,奴婢看見皇上的馬車回來了。”
“你可看清馬車裏是否還有其她人?太後閉著雙目,手指輕輕的按揉太陽穴。
“簾子沒開,奴婢不曾看見。”宮女緊張的回稟道,生怕說錯話。
太後起身理了理袍子,瞟了一眼唯唯諾諾的宮女,徑直向外走去,服侍的李公公慌忙跟了上去。
馬車走著走著就停了下來,千穆晗撩起簾布,聲音有些倦意:“南之,怎麼不走了。”
南之身子一閃,畫貴妃站在馬前,後麵跟著四五個宮女,“臣妾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這麼晚了站在朕的寢宮外有何事?”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就非常的不耐煩,而她似乎總在最不願意看見的時候出現。
“臣妾得知皇上今日回宮,特意在這裏等候。”畫貴妃往虛掩的簾裏愁了一眼,眼神黯淡了許多。
“現在見到了,你可以退下了。”冷冷的說道。
“可是..”
“說夠了沒,叫你退下就退下。”疲憊的身心,讓他的火氣有點大,怒意滿滿的打斷了她。
蘇沂夢酸楚的看了看他,拽了拽他的袖子,她怎麼沒想到,他注定不會是她的唯一。
“朕今天有點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口氣稍稍緩和了點。
畫貴妃抿了抿紅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不是因為他訓斥她,而是嫉妒他看她的眼神。
“皇兒怎麼回來那麼晚,是哀家讓畫欣在這裏侯著你的。”太後陰深深的從後麵走來,想必都看眼裏了,一臉緊繃,但是看向畫貴妃的眼神是慈愛的,走過去安撫了下她的情緒。
“給母後請安。”千穆晗眼底閃過一絲厭倦,知道接下來不會安寧,機械的行了行禮。
“給太後娘娘請安。”一行人紛紛下跪。
蘇沂夢呆愣的看著眼前這群人,這種場麵不曾見過,竟慌了神,躲在馬車上沒敢下來。
“不愧是下等人家出來的女子,連一點禮數都沒有。”太後本來就對民間女子反感,剛又看到皇兒對自己的外甥女這樣,正愁氣沒處撒呢。
“母後,沂夢剛進宮,學習禮數尚需時日,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他怕母後的話傷了她的自尊,趕緊加以袒護,眾目睽睽之下親自扶她下馬車。
太後輕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嘲諷道:“長的妖魅相,不知道給皇兒灌了什麼迷魂湯,禍害社稷。”
蘇沂夢被諷紅了臉,哪有長輩說話字字帶刺的,不服氣的抬頭對視了一眼。
“啪”伴隨清脆的聲響,一個巴掌結結實實的扇了過來。
眾人一驚,千穆晗緊張的把她護在懷裏,臉色凝重的質問道:“母後您這是幹什麼?”
“小懲大誡,哀家是讓她記住,以後不要用這種眼神看人。”太後說的雲淡風輕,但旁人聽來卻字字發狠。
“南之,先領蘇姑娘回朕的寢宮等著,明早朕就封她為妃。”本來在回來的路上在心裏斟酌怎麼向母後求請,現在看來一切都沒必要了。
“蘇姑娘請。”南之提在嗓子眼的氣終於喘出來,渾身舒坦。
太後驚愕的張開了嘴,“皇兒,你要跟哀家作對不成?難道去之前哀家跟你交代的話都忘記了嗎?”
“母後請回宮,朕意已決,冊封之事勢在必行。”冷冷的說道,語氣猶如磐石堅不可摧,自登基以來,受母後處處壓製,他默默忍受了,但是她是蘇沂夢,這個名字已經深入骨髓,他無法放棄她,“沒什麼事情,兒臣告退。”
“反了,都反了。”臉都綠了,本想給她下馬威,自個卻碰了一鼻子灰,惡氣難咽,“回宮。”聲音是從齒縫裏冷冰冰的迸出。
銅鏡前,蘇沂夢輕輕的揉了揉發燙的臉,委屈之感湧上心頭,這裏的人要不是唯唯諾諾,就是趾高氣揚的,叫她怎麼去適應?而他貴為一國之君,後宮佳麗濟濟,怎麼會鍾情於她一人呢?而她又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惹他生厭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