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有覺得舒服一些了?”身著清雅宮裝的女子微垂著眸,力道輕柔的替帝王按捏著太陽穴,開口問了一句,語氣溫柔和婉,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好聽。
景仁帝神色間略顯疲憊的半臥於榻上,聞言緩緩睜開雙眼朝身旁的女子微點了點頭,與此同時幾不可聞的輕歎了一聲,“這諾大的後宮也就數你這毓秀宮還存了幾分清靜和安寧。”
劉歆菱眉眼處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半帶著打趣的說道:“皇上您啊就是平日裏太過勞累了,這朝堂上的事臣妾一個婦道人家自不會插手過問,但皇上的身子臣妾卻是關心在意的,任是再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那也得緩一緩不是麽。”
說到最後語氣當中隱了一絲幽怨、責備的味道,倒是讓那張溫婉賢淑的容顏更上去平添了幾分嬌俏和媚態。
帝王見後朗聲笑了出來,隨之頗為讚同的附和了一句,“愛妃所言甚是。”
“娘娘,午膳備好了。”
劉歆菱朝進來通傳的宮婢微微的頷了頷首,然後伸手扶著榻上的帝王起身,待替帝王整理了一番略有些褶皺的衣袍後二人方才相攜踏出了內殿。
用膳之際,景仁帝憶起一事不由得隨口問了句,“對了,近來好似極少瞧見楓兒,他在做什麼?”
劉歆菱伸回為帝王布菜的筷子,淡淡一笑,似水眸中全然一片寵溺。
“那孩子的性子皇上還不知道麽,向來瀟灑散漫慣了,一天到晚總是不著調,就連臣妾這個做母妃的都經常尋不到人影。”
說到這裏劉歆菱側首狀若無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帝王,眼中劃過一抹異樣,聲音倒是一如之前那般溫婉,“不過這幾日臣妾倒是瞧著他時常往寒兒府中跑。”
隻見帝王夾菜的動作一頓,隨後緩緩地將玉箸往碟子上一擱,目光深邃的看著身旁的女子。
被這麼瞧著劉歆菱心裏頭是微微有些心慌的,但卻也隻作一派淡然自若的模樣。
半晌後,但聞帝王幽幽歎了一聲。
“歆菱,這麼些年來你可曾有夢到過她?”
她?劉歆菱自然是明白這個“她”指的是誰的,半晌後緩緩地輕點了點頭。
“寒兒尚小的時候姐姐倒是入過幾次夢境。”
隻不過後來便極少夢到了,想來那個時候定是姐姐她放心不下年幼的寒兒,因而才時時托夢囑托自己代她好好的守著寒兒吧。
“是嗎?”帝王似是反問卻又更像是在自問,聲音幽長,“可是她卻從未入過朕的夢。”
劉歆菱看著神色間一片落寞,仿若瞬間蒼老了十幾歲的帝王,心中複雜一片。
她既覺得眼前之人有些可憐,在做出那些個事情後,但卻又有些豔羨自己那位親姐姐,縱然是已經逝去十幾年,但卻一直深藏在帝王的心中。
一時之間劉歆菱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那個問題了,於是便也就沉默的坐在了那裏。
“好了,朕走了,改日再來看你。”帝王起身朝著女子淡淡的道了句,然後轉身出了毓秀宮。
“恭送皇上。”劉歆菱略垂眸,欠身恭敬地言道。
待宮殿外那聲“皇上起駕”漸漸消弭於空氣之中後,劉歆菱才緩緩地直起身子,看著滿座根本就沒怎麼動過的膳食揮了揮手,“都撤了吧。”
吩咐完後便見她轉身重新踏進了內室,背影之間看上去有些許的寂寥。
縱然再如何的相似,但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哪怕她再怎麼的努力再怎麼的付出,也終究是取代不了姐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劉熹,將這兩道聖旨分別送去蒼陵王府和穆雲山莊吧。”
劉熹看著沉聲說著這句話並將聖旨交由自己的帝王,伸手接過,然後恭敬地頷了頷首退了出去。
一紙聖旨下,蒼陵王迎娶穆雲山莊的二小姐,這一個是備受皇寵的戰神王爺,一個是名譽天下的穆莊主胞妹,這場聯姻不可謂不強勢,於是一時之間震驚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