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真得傳來細細的聲音,也不知道他在嚀喃些什麼。
知道他安好,便可。再進一步,看到他的倦容又能怎麼樣呢?躊躇的腳步回旋轉,她必須離開這裏才是明智之舉。
舉步,耳邊再次傳來他的聲音,“莫……成鯨……”
絮絮的聲音並不是十分的清晰,卻還是讓她聽見了。莫成鯨,莫成鯨,他到底在喚誰?
李萌萌嗎?是的,一定是的。
她不想再猶豫,邁出轉身的第一步。這回耳畔邊傳來的,是那未完待續的話,“對不起……真對不起。”
腳步忽然在刹那間停止住,再也無法前行。
“現在知道錯了嗎?刑明傑,你終於承認了嗎?”轉身向著病床前,衝了過去。
他欠她一句抱歉,她要聽他當麵說出來。當著她的麵,大聲說出來。
她忘了,他隻是個重傷的病人,他並沒有大聲說話的力量,甚至此刻他還在昏迷。好看的眉宇似惡夢地糾結成團,口中喃喃的依然是那一句:“對不起!”
不斷重複,無限循環……
為什麼,為什麼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才相信。當初她一再解釋和呐喊,他從未聽進半句呢?為什麼當初就不能給她一個機會?
“刑明傑,你這個渾蛋,你這個渾蛋。”數月來的委屈讓她全然忘了這隻是個傷者。
握緊的拳頭,揮向他。
病床上的那個人像是感受到了痛意,一陣叫痛的叫聲響起,俊眉擰得更緊了。
“你怎麼樣了?”意識到自己的反常,華鵲緊張地問著,刑明傑依舊閉著雙眼,沒有半點醒來得跡象。
“你怎麼樣了啊?”因為緊張,不自覺地抓起他落下的手,一抹銀色的光芒映入眼中。
目光落下,定格,凝結,紅唇張合,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瞬之間,華鵲紅了眼眶,繼而,啕啕大哭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當初你就不能信任我?”
“為什麼,我們非要走到今時今日?”
“為什麼?”
映入眼中的不是那名貴的鑽戒,是惡魔之戒,她送的那個骷髏藏銀戒,這個世界真是諷刺,天大的諷刺。
“刑明傑,你醒醒,你醒醒啊,你欠我一個解釋。”
“你欠我……”
也許是她的壓力過於重,也許是她的情緒過於激動,病床上的刑明傑竟然在她的推揉之下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一抹驚喜在華鵲臉上綻放,又哭又笑的兩種情緒,同時在她臉上綻放,變得異常的搞笑。
“刑明傑……”
他想點頭,想開口,卻隻是覺得無力。剛剛睜開的眼,又慢慢合了下去。
“刑明傑,你醒醒,你不要睡。”華鵲本能地攤開雙臂接住他的身子。一聲聲虛弱的呼喚隨之響而又響,“你醒醒……”
“醫生,醫生快輸氧氣。”心沒來由地撲通撲通跳,情形之下的她,變得異常的慌張。
“你有沒有……受傷?”耳邊傳來他虛弱的呼喚聲。
華鵲愣住了,慌亂的臉開始慢慢平靜下來。
“有沒有受傷?”
華鵲忽然間接笑了起來,能再開口說話,至少說明他是無礙的。一顆懸著得心,終於可以落下來了。
“你好好躺著,等你傷好了,咱們再把新賬舊賬一起清了。”扶著他躺下,華鵲長長鬆了一口氣。
接下去的一個月裏,特護病房裏異常的安靜,除了她這個不相幹的人外,就沒有訪客。
就連那個準新娘李萌萌,也沒有進來過。外出時,遇到她,坐在長椅上,神情有些落寞,一幅我見猶憐的可憐相,可惜她是女人,缺了同情心的女人,一瞥,斜視,轉身,半點沒把她放在眼裏。
她被拒絕了,因為不是莫成鯨的緣故,進不了特護病房裏。
華鵲心理不淡定,為了刺激刺激那女人,看著她心碎的殘樣,還就故意老往特護病房裏跑。
刑明傑臨出院的那回,沈笑笑來了,輕輕的一句話,滿是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