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日,為德妃辟新缸、調色,親自動手可並不是自己呀。這麼一想,她本能的去看秋簾,後院並沒有她的身影,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這才發現,中午以後便沒有見過她。
她背上生出一道涼意,心瞬間提了起來。
這時,一個麵生的粗使宮女走了過來,說陀滿同監請她過去。
簡薇抗拒的問道:“過去幹嘛?”
宮女也不多說,見她不動就伸出了鐵夾般的大手扣住她的手腕:“走吧。”
“我想如廁。”
“同監等了很久了。”宮女根本不通情理,隻管使了勁拽住她往外走。
簡薇的手腕都快被拉斷,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著。她心裏有了火,猛的一回扯,大聲喝道:“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放開,我自己會走。”
那個宮女聽了她這一暴喝,依言放開了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簡薇磨磨蹭蹭的在前麵走著,可是路隻有這麼長,她心急如焚,嘴裏卻不閑著:“同監也真是,中午說了現在又說,一點點事都說不在意了,還這樣翻來覆去的問。”
那宮女聽了雖未多話,臉上卻浮現幾分疑惑的表情。
簡薇側頭看了她一眼,有譜,繼續胡謅:“早上不小心和幾個新來的姐姐有了衝突,同監也真是,責罵幾句也就是了,生生打了那個姐姐一巴掌。我真擔心陀滿同監被別人說是徇私,這才真不願意他給我治療。”
宮女聽她說的有鼻子有眼,似乎也信了,雖然之前陀滿叫她來叫這個宮女的時候臉上分明是有殺機的。她一直是個粗使的,但是早上的事情鬧的大,也聽說了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現在聽到這番說辭,便真以為是陀滿同她固有交情,這才會處死那個宮女為她泄憤。
想到這裏,她的神色恭謹了,見簡薇有些不識路的樣子,便主動走到前麵:“我為姑娘帶路。”
兩人又走了數十米,到了正院,從這裏轉過一條小徑,便通向陀滿的住處和處理日常事務的大堂。
簡薇麵上仍然淡定,實際早已心急如焚。忽見前麵英兒抱著一匹新製好的布料過來,忙上前問道:“這是要送去哪裏的?”
英兒低頭回答:“是送去浣衣院的。”
簡薇一把奪過布來,責問道:“早上同監吩咐了要送過去,你怎的磨蹭到現在,我去送吧,你現在同這個姐姐去見陀滿同監。”
她一邊說一邊已經大步邁出去,話音剛落,便跑出了數米去。
英兒愣在那裏,那個宮女茫然了一下慌忙追過去,可是簡薇早已經跑遠,她不敢追趕,頹然的跺了跺腳。
簡薇一口氣跑完了半條巷子,回頭看去並沒有人追來,她鬆了口氣。可是現在怎麼辦?
捧著一匹鮮紅的麻布頂著青腫的臉在宮道上著實引人注目,總有迎麵的宮娥內侍悄聲議論著。
去浣衣院一定會經過皇後的永壽宮,簡薇慢吞吞的走著,現在雖然跑出來了,但自己還是必須回暴室。入夜以後,私自外出的宮女,最嚴重的可以當庭格殺。
而所謂的嚴重與否大多是隨那些侍衛的心情的,她可沒膽子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係在他們難測的情緒上麵。
走的再慢,還是到了永壽宮,她幾乎以蝸牛的速度慢慢向浣衣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