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後,日照漸短,暴室的工作便相對輕鬆,宮裏開始分配她們掃雪除冰。
這本是男子都覺得辛苦的工作,偏偏卻責令這群宮娥限時完成,而雪又是一場一場的下,沒有結束的時候,眾人苦不堪言,很多人臉上都凍的青紅發紫。
簡薇有陀滿照顧,便好得多,偶爾去去,雖然有宮娥不滿,但是本知道簡薇的性子,不敢當麵議論。
簡薇本來想讓影竹也休息,但是她堅持不違宮規,簡薇沒有辦法,少不得的給她幫忙。
除夕盛宴的前一天,又是一場暴雪,連簡薇都要罵娘了。
這回,太府監總算知道輕重,分配了一些侍衛和外營兵士入宮清雪。
簡薇見陀滿都出動了,也不好怠慢,便拿了木板跟著影竹出了門。
兩人被分配的地方有點偏,地方不大,但是人跡少至,比不得已經踩厚實的雪,木板一推,便是一塊敞亮的幹淨地。倆人動手一點一點的推,簡薇的整個頭都圍得嚴嚴實實,仍覺得臉被凍的生疼。
她一鼓作氣勢如虎,再而衰,三而竭,胡亂打掃了一段便沒有力氣,轉到旁邊的竹林看別人戰況。
一群侍衛正在賣力的砸冰塊,一個人稍稍落在後麵,簡薇看他有些心不在焉,便格外留意了下,他砸著冰塊,動作太大,一個小香囊掉了下來。
似乎沒有看到一般,繼續往前邊走邊砸,簡薇正要提醒,一個宮女已經上前撿了起來,她四下看了一眼,見沒有人注意,便徑直走了。
簡薇閉上張開的嘴,這樣也可以,私相授受本來就是重罪,竟還用這樣近乎危險的辦法。
她又看了一眼那個宮女,雖然她全身蒙的嚴嚴實實,但是不是遠眉是誰?
簡薇摸摸鼻子,回去繼續掃雪。
祥清齋。
蒲察寶林拿著那香囊,向來淡漠的神色掩去,泫然欲泣的眼睛纏綿悲傷,她緩緩取出香囊裏的紙條,細細的疊起來,“一切安好。”
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
她將紙條放進嘴裏,像是最美味的點心,臉上浮現出迷幻的笑容。
如果,當日,你有勇氣帶我走……
她環視這個牢籠,輕輕歎口氣,罷了,那些回不去的世事無常。
遠眉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寶林這個時候向來不喜歡人打擾。
但是事情比較棘手,她忍不住咳了一聲,蒲察寶林回過頭來,眼裏還有來不及掩去的情殤痛意。
“寶林……”
“什麼事?”她側了頭問道。
“暴室有人送來一匹布,說是給寶林的。”
“給我的?暴室?”
宮裏一般有品秩的妃嬪定期會有分例,但是暴室的布匹除非特製一般都是給宮娥和低級女官使用。
“送布的人還帶了一句話。”
“說吧。”蒲察寶林的神色凝重起來,意識到這其中可能有的問題。
“送布的人說,今日在蘭庭小徑撿到一個香囊,知道是寶林的,但是香囊已被汙損,所以特意親自染了一匹同色布料送來。”
蒲察寶林的臉色變得雪白。
遠眉還能鎮定的講完剩下的話,“她說她不求寶林後賜,隻希望能在明日的除夕盛宴為寶林斟酒伺候。”
“她,是誰?”
遠眉的臉因為緊張而暈染著不正常的嫣紅:“她說,她叫簡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