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溫暖,香氣怡人。淡淡的桂花香裏撲鼻而來,蕭羽音坐在亭中,看著不遠處殘荷上的水滴在太陽光下,泛著五顏六色的光。水滴緩緩的滑下殘破的荷葉,留下一條明亮的水痕,“啪”的一聲一聲輕響,水滴落在了水裏,濺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水紋,四下散開。
那聲水滴的輕響,終於打破了蕭羽音最後的失神,她轉眸望著崔思雨,聲音輕輕的,清清淡淡的聲音傳出:“到處都有離月宮的影子。”
崔思雨愣了愣,雖然蕭羽音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可是她卻能聽出些不甘與悲涼。
離月宮宮主,在別人的眼裏是那麼的光鮮,可是隻有她們知道,那光鮮的背後,連普通人能夠獲得的幸福,都觸摸不到。
“小雨,司馬皇後得死,離月宮難道不管嗎?”沉默了半晌的蕭羽音,突然開口,問道。
崔思雨望著蕭羽音,身形略顯單薄,眼尖的看見她的身子有些微微的抖,是心傷嗎?還是寒心?
“司馬皇後是脫離了離月宮。”崔思雨輕輕的開口,隨即苦笑道,“廢了一身的功力,廢了手筋。”
蕭羽音沉默了,半晌才輕輕的問道:“因為什麼脫離了離月宮?”
“宮規,”崔思雨低低的開口,“北齊皇帝根本不知道,司馬皇後為了他放棄了什麼。”
蕭羽音抬眸,有些好奇的望著崔思雨,“什麼宮規?”
“離月宮宮規森嚴,嫁的人必須答應隻娶一妻,絕不納妾。”崔思雨輕輕的答道,看到蕭羽音有些震驚的眼神,笑了笑,“普通的離月宮人,到了嫁人的時候,可以自行選擇出宮。”
蕭羽音目光裏有些深思,她聽懂了崔思雨話裏的意思,“那司馬皇後在離月宮是什麼身份?”
普通的人可以自行選擇,那麼她的意思是司馬皇後是“一宮一司,四殿五使七侍女”的一個,她未曾想到司馬皇後在離月宮的身份,竟然如此的高。
“青龍殿心月狐。”崔思雨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卻隱隱有著擔憂。
蕭羽音聽言也沉默了,她記得七使是根據二十八星宿排的。
東方青龍七宿:角木蛟、亢金龍、氐土貉、房日兔 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北方玄武七宿:鬥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獝;西方白虎七宿:奎木狼、婁金狗、胃土雉、昴日雞、畢月烏、觜火猴、參水猿;南方朱雀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 、星日馬、張月鹿、翼火蛇、軫水蚓。
而納蘭珩的母後司馬芸便是青龍殿心月狐。這在離月宮中都不算是小身份。
“那麼她是為了納蘭嘯嗎?因為愛納蘭嘯,所以才想留在他的身邊?”蕭羽音反問,她覺得這個故事她猜的八、九不離十。
“嗯。”崔思雨點頭。
蕭羽音用手輕輕的扣著桌麵,若有所思。良久,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我在想司馬皇後這麼對納蘭嘯,到底公不公平?”
崔思雨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笑:“這世界上哪裏來的絕對的公平的,隻是因為你愛著那個人,那時候特別的傻,哪裏會想什麼公平與否。”
陷入愛情的漩渦,都會變得很傻,很傻的甘願為別人付出,不求回報。
“是啊!”蕭羽音點了點頭,在暖暖的日光照耀下,她嘴角的笑容,微寒。
崔思雨看著她的笑容,想起進下來要做的事情,隨即又是一陣苦笑,又是心疼。隻好轉移話題,“你剛剛還問我沐清琬是誰,現在不問了嗎?”
“你說吧!”蕭羽音點了點頭,一幅任君隨意的樣子,然後等著崔思雨接下來的話。可是卻未曾多想,崔思雨接下來的話,徹底的被雷翻了。
隻聽見我們的崔大小姐,不急不緩的開口,一字一頓,“沐清琬就是宮主,也就是你的名字。”
蕭羽音扶了扶額,無力吐槽。隻是聽著崔思雨接下來的話,蕭羽音才慢慢的有些適應。離月宮自蕭羽音祖先那代失蹤到了異世以後,因為宮規,所以離月宮不可能再選其他的宮主。已經過去千年,每一代少司命繼位之時,就順帶著宮主也繼位,選一個名字,進祠堂,入族譜。
所以,即使宮主早已失去多年,可是那些離月宮的少司命繼位,然後入了祠堂的便多了一人,那就是離月宮的宮主,代代如此。
他們用這樣的方法,因為離月宮宮主的身份特殊,不是外人所能隨便遇見的。就這樣,這一千年,竟然鮮少有人知道離月宮宮主已失蹤。她沒想到,結局竟然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