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白霧的清晨有幾分涼意,為整個王宮平添了幾分寒意。
看似平靜的四國關係,處處隱藏著讓人無法掉以輕心的危機,尤其是最近,殤烈一方麵陶醉於跟藍兒的濃情蜜意之中,一方麵謹慎地留意著他國的動靜。
追溯起源,四詔之中——
除蒙舍國外,刖夙、北詔與銀暝三國的疆域大小相差無幾,大約都是千百年前由小部落逐漸互相融合,發展成新的種族,各族的先人從密林開始向外擴張,吞並了附近小草原的遊牧民族,將平地變成桑田,引進河流,興建都城。此後便穩定了四詔對峙的雛形……
金壁輝煌的刖夙大殿,是殤都最華貴的地方,也是最莊嚴的地方。
此時。
威嚴地坐在寬大的王椅之上,正蹙眉不展的冷冽男子正是殤烈。
窗外的陽光仿佛被隔絕,寬大的空間顯得更加清冷。
金黃的袍子,卻在陰暗中熠熠閃光,把他冷峻的修眉目襯托出了別樣的英挺,他天然的王的霸氣,隻消一眼,便一覽無疑。
他突然站起來,仿佛一個戰神,自台階上徐徐地走了下來。
這一刻,大殿上更加安靜。
殿下肅立著十餘人無一不感覺到氣氛的凝重,似有冷颼颼的風從門外灌進來,那影射在身後地板上的陽光竟無一絲暖意。
該死的!
本來這幾天他心情都很不錯,好得如同這夏末秋初的天氣。
哪知,一早便得到了這麼多令人無法輕鬆的消息。
“你們自己說,調查了這麼久,竟然還沒探出個究竟!”
他的聲音低沉隱藏著明顯的憤怒。
“請王息怒!”十餘名青衣紛紛跪地。
這群青衣由他親自精心訓練,堪稱“死士”。他們被派到各國王宮做密探,除非萬不得已或急令在身,青衣們都不會輕易回到刖夙王宮,以免暴露身份。
平時,他們有各種方式傳遞情報,隻有這次,王急召他們回國,是因為的確近月來發生了連串重大之事。
殤烈抿嘴不語。
他本以為這些深藏不露的密探可以將“星回節”事件迅速查個明白,孰料事情已過月餘,仍無進展。
“該死的!”
一想起被人暗算的仇恨,他的鋼牙便恨得格格作響,十指用力地握緊,想努力抑製住即將失控的暴躁。
“請王息怒……”
“嗖”地一聲,陰寒的白光閃過。
一把鋒利如冰的利劍直挺挺地飛過眾青衣的頭頂,有力地插進他們身後的梁柱之上。
劍尖足足插進寸餘,劍身還在不停的輕顫,足見劍的主人剛才是怎樣的心情。
巴都立在一旁,見狀 “撲通”一聲也單膝跪下,道:“懇請大王息怒。星回節之事,肯定是對方蓄謀已久,且那些神秘黑衣人個個身手了得,來去如風未留下半點證據。無論是其他三國哪位君主暗中策劃,我們的人馬都難以順利展開調查……屬下懇請,請大王再給大家一段時間,由我巴都保證,一定盡快將此事調查清楚,為大王報仇。”
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放。
太陽穴的青筋隱隱跳動得厲害,每一跳似乎都連動著心髒。
殤烈並在一起的修眉久久不能鬆動,黑色的眸子陰鷙得如同臘月寒雪。
士可殺,不可辱!
八月初八,林子裏受傷,是因為藍兒……
他一時分心急著救她才會挨下一刀。
但是,星回節之事卻是刻在生命中的恥辱——他一個英勇善戰的刖夙之王,竟然倒下他人的暗算之下!
這等恥辱,何時能刷?
閣昱!楚弈!
——究竟是其中誰?
還是銀冀?
——他一直錯信了他?
“懇請大王再給屬下一些時間!”跪地的青衣齊聲道。
冷眸中閃著寒光,空氣裏響起了他握得格格做響的指關節聲。
嘴角殘酷地勾起,似笑非笑,比不笑更加駭人。
“你們知道本王為什麼如此憤怒嗎?”他咬牙切齒地問。
隱忍的殘酷在大殿裏回蕩。
“大王要報一箭之仇!”有青衣大膽地回道。
詭異而陰冷的安靜。
安靜過後,他的聲音如來自地獄的修羅:
“是!一箭之仇,也是一箭之辱!有人精心謀劃要暗置本王於死地,這些龜頭鼠輩,不敢單獨挑戰本王,不敢戰場正麵交鋒,竟然耍起了小人的伎倆!”
他說完,大殿裏毫無半點雜音,隻聽到他一個人噴著怒火的呼吸。
“所以!”他猛然拔出利劍,瞳眸閃著嗜血的紅光,“本王一定要親自手刃那個背後的主謀!”
巴都看了看暴戾中的大王,也繃緊了臉道:“大王放心,巴都和兄弟們一定不辱王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大王雪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