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在林間小道上奔行。
透明的陽光折射著耀眼的光華,馬背上修長的男人策馬急奔。
風,揚起了他烏黑的發絲,如玉的麵容有著某種急切。
他的身後也跟著一匹高大的駿馬,巴都一邊緊抓韁繩一邊緊盯著主子的身影。
他要跟主子去找那個極其重要的女人。
白色的衣襟飄動的瞬間晶芒滾動,像一抹幻影,殤烈眼前浮現出蒼白嬌嫩的容顏,策馬的動作更快。
昨天,他終於知道她就在茶溪鎮。
心沒來由地緊抽得厲害,仿佛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他安排好了宮中事務,一刻也不耽擱地離開刖夙,迫不及待地要見到她。
藍兒,等我!
“王,明日清晨,我們就可抵達茶溪鎮了。”這段日子以來,巴都也隨著大王的心思,重新對藍倪有了新的認識。
僅僅一天時間,大王在朝中宣布——廢除後宮。
後宮的全部妃子侍妾,願意留在宮中的可繼續留下,其他的可自由回家,連成妃聽聞此令也不禁暗暗落淚。
國妃位置永遠隻有一個,它永遠為一個叫藍倪的女子而留著。
殤烈扯起唇角,目光深遠。
是的,明天,他就可以看到她了,這樣思念的每一刻,他都覺得是如此地漫長而難熬。
在“閑雲客棧”住了兩日,藍倪也在茶溪鎮轉悠了兩日。
詠唱在其間匆匆忙忙地來找過她一次,可是話還沒說幾句,又被冷臉的惡君閃電般的帶走。這一對明明相愛的男女就像在捉迷藏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坦然地麵對自己的心。
藍倪拎起手中包袱,環顧了房間一眼,準備離去。
她已聽聞,邪君今日要自邊境回都城,而她也可以去王宮打聽打聽了。
街上有點冷清,空氣稀薄。
“藍姑娘,請留步。”
有人在背後喚她,藍倪停下腳步,回頭一看,隻見一位氣宇沉穩的年輕男子立在身後。
“叫我嗎?”藍倪疑惑道。
“是的,藍倪姑娘。”那人直接喚出她的名字,拱手道,“我家主人有請。”
藍倪更加吃驚,她自問與人交往甚少,在這陌生的地更加不可能有人認識自己,對方是什麼人?
“你的主人是誰?”
那人麵無表情道:“姑娘跟在下去了就知道!姑娘請。”
藍倪秀眉一攏,決心前去一探究竟。
來到一處豪華的府邸之前,藍倪不禁感歎原來除了王宮,外麵還有如此富麗堂皇的宅子。
宅子的大門頂上隻掛著一塊橫匾,上麵是漆黑的三個大字——“獨齋居”。字體蒼勁,筆墨卻粗重,在日光下看起來有幾絲詭異之感。
藍倪狐疑不語,平靜地跟著那人繼續前行。
磨絲縫磚牆,屋頂蓋黑色琉璃瓦加綠剪邊,前後出廊,廊簷柱都裝飾有綠色的地仗,所有的門、窗、柱都漆成綠色,又給人以古雅清新之感。
她有很多疑問,不過一句都沒有開口。
“姑娘這邊請。”那人做了個手勢,自己便在門口停了步。
藍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暗暗對自己道,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就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且進去看看究竟是誰在故弄玄虛。
拱門內是一寬大的庭院。
庭院之中有古樹濃蔭,陽光穿過樹隙在地麵上灑下斑駁的小光圈。
風吹樹動,光影搖晃,有如微波蕩漾的湖水,更顯得環境清幽,看似風景宜人。
一個圓形的石桌,桌旁一位略為削瘦的黑衣男人正端起一杯茶遞往嘴邊。
聽到她的腳步聲,黑衣男人放下杯子。
“你來了。”
藍倪走到他的麵前,定定地注視著對方,此人看來四十幾歲,眉宇中藏著一絲陰冷。
她並不認識他,可是他的聲音再熟悉不過。
“是你……”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大眼中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是那個黑衣人,從來都是蒙著麵巾,常常出現在黑夜之中,他就像一個黑色的旋渦,每次他的出現都帶來無限的詭異和危機。
她一直最想找的人,其實就是麵前的黑衣人,她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詛咒,她想他一定知道很多自己的秘密,她一定要先從他這裏問清楚。
“嗬嗬。”黑衣人低沉地笑著,眼中閃著不易覺察的寒光,“別急,坐下慢慢聊。”
藍倪低頭,發現桌子上擺著兩個杯子,原來他早就在等她的到來。她靜靜地坐下,平息著自己的激動。
既然他特意找她來,自然是有話要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