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她眼中的思念,那般明顯,黑衣人咻然起身,冷聲道:“你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就聽我的!”

藍倪嘲諷地扯了一下嘴角,抬眼定定地看著他:“聽你的?你曾經告訴我,前去北詔可以改變命運,結果我去了!後來你告訴我,留在刖夙可以改變命運,我也留下了。可是現在,你還在告訴我,要想改變命運……”

“沒錯,因為我知道可以如何幫你解除詛咒,如何幫你衝破命運的束縛!”黑衣人俯下臉陰沉地說。

她站起身,飛揚的發絲如清冷空氣中舞動的精靈。

“如果你真是幫我,已經早幫我解脫了!”她的語氣極淡,仿佛已經看透了這些,“不過,我仍是很感激你這麼多年來的關注,感激你讓我認識了他……”

他,是殤烈,那個脾氣暴躁性子冷冽的刖夙之王。

他與她的一切糾葛,是從去北詔開始,在刖夙發展。即使她現在不在他身邊,即使他曾經對她暴虐而不懂得珍惜,可是,她也因此嚐到了人間最可貴的情愛。

今天的她勇敢而堅強,她都要感謝麵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與之對視,不敢置信地望進她清澈的眼眸之中,眸光平靜淡然如一潭清水,堅毅在她柔弱纖細的身軀上擴散。

她變了,跟以前的藍倪不一樣了。

有股憤怒從黑衣人的眼中迸發出來,事情不該脫離自己的掌握,藍倪應該還是從前那個單純迷茫的林間小女孩才對!

“你真的不想改變被詛咒的命運?”陰冷的聲音從他齒縫裏擠出。

藍倪淡淡一笑,笑得飄忽。

“我當然想改變,但是,我想靠我自己。”

“你知道解救之法?”

“你以前不是說過,可以以血解咒嗎?”她抬眸望他,看到那張布著滄桑的臉龐突然一扭,更加告訴自己要勇敢去麵對所有。

黑衣人聞言似乎想到了什麼,頓時大笑起來:“好!好啊,嗬嗬,以血解咒,你恐怕還不知道你愛上的那個男人也已經詛咒發作了吧!”

藍倪身子劇烈一抖,心髒也隨之抽了起來。

“你說什麼……?”

“殤烈——詛咒已經發作了!嗬嗬,與銀暝國的君主一樣,再過不久就要完蛋了!怎麼,你想用自己的血救他嗎?”黑衣人見藍倪的反應,一陣得意。

藍倪震驚地無法言語,久久不能回過神。

隻有身中詛咒的人,才知道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不會的,不會!

他說過他根本沒有中過什麼詛咒,他說過他的命硬得很,一定是黑衣人騙自己,否則自己在烈身邊那麼久,都未曾見他有過異像。

黑衣人邪惡地笑道:“你不信嗎?藍倪,至少我還從來沒有騙過你!”

雪白的身子幾乎要支撐不住,手中的包袱緊緊地被抓在指間。

“如何以血救他?”她的心已經飛走了。

“讓他喝你的血,你願意嗎?”黑衣人嘲諷地撇著嘴,“他那樣對你,你還會那樣為他做嗎?”

悄悄撫上右手背上粉紅的傷疤,她抿了抿小嘴,沒有回答。

轉身,在枝頭最後一片黃葉飄落之際,她默默地離開了那座園子。

黑衣人望著她纖細的背影,氣得將手中茶杯一手摔了出去。

“主公!”一錦衣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下不明白主公為何放她走?”

黑衣人大手緊緊地抓住冰冷的桌沿,他的做法,除了他自己,的確沒有人能夠明白。

“真有以血解咒一說嗎?”錦衣人疑惑地問道。

黑衣人眸中厲光一閃:“沒有又如何?她若真以自己的血去為殤烈解咒,你覺得會有什麼結果?”

錦衣人答:“她若救不了殤烈,自己定會痛苦。若真以血救人未遂,而自己死了,殤烈也必定痛苦。”

“你說得很對!殤烈!藍倪!”黑衣人沉沉地咬著他們的名字,突然轉首,“邪君那邊可有安排好?”

錦衣人道:“主公放心,估計邪君得到消息,這兩日內一定可以到達茶溪鎮,這次真是老天助我,沒想到惡君不需要我們動手就不請自來。主公真是英明。”

黑衣人陰笑道:“本公多年的計劃,終於可以實現了!”

“主公如此忍辱負重多年,這次恭喜主公可以早日回朝了!”錦衣人也笑道。

“這次的行動絕對不容許有半點閃失!”

“在下知道。”

冬日的空氣裏,醞釀著一個駭人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