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父之兄弟,謂之伯父、叔父;其妻,謂之伯母、叔母。服製減於父母一等者,蓋謂其撫字教育有父母之道,與親父母不相遠。而兄弟之子謂之猶子,亦謂其奉承報孝,有子之道,與親子不相遠。故幼而無父母者,苟有伯叔父母,則不至無所養;老而無子孫者,苟有猶子,則不至於無所歸。此聖王製禮立法之本意。今人或不然,自愛其子,而不顧兄弟之子。又有因其無父母,欲兼其財,百端以擾害之,何以責其猶子之孝!故猶子亦視其伯叔父母如仇讎矣。
——袁采《世範》
白話
父親的兄弟被稱為伯父、叔父;父親兄弟的妻子被稱作伯母、叔母。
叔父、叔母死後,侄兒為他們服喪略低於父母一等,說明伯父(叔父)、伯母(叔父)對侄兒的撫養教育也基本接近於父母,與親生父母相差不太遠。把兄弟的孩子稱作猶子,也是因為他們侍奉孝順伯父、伯母象兒子一樣,接近兒子的孝道。所以從小失去父母,若有伯父、叔父,伯母、叔母,那麼就不至於無人撫養;老了之後沒有子孫的,倘若有侄子在,那麼也不至於無人贍養。這是當初賢聖之王製定禮法的本意。現在的人中有的並不如此,隻愛惜自己的孩子,而不顧惜兄弟的孩子。有的甚至因為他沒了父母,就想兼並奪取他的財物,千方百計擾亂迫害侄兒,又有什麼理由要求侄兒對他盡孝呢?這就是有些侄子把伯父、伯母,叔父、叔母看作仇人的原因。
家訓史話
明末清初有一位學者叫彭端淑,他給兒子和侄兒們寫過一封信,信中談了做學問的難和易問題。他對難和易的論述充滿了辯證法思想,不但鼓舞和激勵了彭家的子侄們,而且也鼓舞和激勵了後來的許多青年人。他寫道:“天下事有難易的區別嗎?去做,去學,難的事情也會變得容易;不做,不學,容易的事情也會變得難。
“即使我的天資愚鈍,才能平庸,不如別人,但是我每天堅持學習,毫不懈怠,總會有成功的一天。到那時候也就不覺得愚鈍和平庸了。即使我的天資聰明,才思敏捷,加倍地高於別人,但是我把這些天資和才能都丟開不用,那麼,我和愚鈍平庸的人也就沒有什麼區別了。孔子的學生中,曾參是以愚拙出名的。可是孔子的學業,最後卻靠曾參傳了下來。這樣說來,聰明和愚鈍的作用,哪裏是一成不變的呢!
“四川有個偏僻的地方,有兩個和尚,一個窮,一個富。有一天,窮和尚對富和尚說:'我想到南海去,你看怎樣?'富和尚問:'你憑什麼去呢?'窮和尚說:'我就靠一個水瓶,一個飯缽。'富和尚說:‘我幾年來都想雇船去,一直沒有辦成,就憑你哪能去得了?'過了一年,窮和尚從南海回來,告訴富和尚,富和尚感到很慚愧。
“南海就是浙江的普陀山,是佛教聖地。從四川到南海,不知道有幾千裏遠,富和尚去不了,窮和尚卻去了。人的立誌,難道不如四川這個窮和尚嗎?
“所以,聰明和敏捷,是可靠又不可靠的東西。自以為聰明和敏捷而不認真學習,那就會自取失敗。愚鈍和平庸,對人的發展有限製作用,但又不能完全把人限製住。不為天生的才能所限製,努力不倦地學習,才是真正求上進的人。”
現在許多年輕人往往自恃聰敏,不求甚解,放鬆學習,作為長輩,應該對他們說些什麼呢?不妨讀一讀彭端淑的這封信。
古訓今鑒
在我國這個注重倫理的國度裏,總是教誨人們尊老愛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一般人都能做到這些,更何況有血緣關係的叔侄呢?
賈政與賈璉是典型的叔侄關係。按理說,賈璉是賈赦的兒子,應歸屬寧國府,但賈璉夫婦二人卻常年住在榮國府裏,擔負起管理榮國府的重大使命。叔侄之間的關係猶如父子,賈璉對叔父賈政唯唯諾諾,賈政對侄兒賈璉毫無外心,放心大膽地交給他許多要處理的事情,一如對寶玉的嚴加訓斥與管教。
當查抄榮國府之後,發現有重利盤剝的借票,賈政心存畏懼,又極為迷惑,含淚與賈璉傾心交談,一如父子真情:“我因官事在身,不大理家,故叫你們夫婦總理家事。你父親所為固難勸諫,那重利盤剝究竟是誰幹的?況且非咱們這樣人家所為。如今入了官,在銀錢是不打緊的,這種聲名出去還了得嗎?”賈璉聽了之後,跪下說道:“侄兒辦家事不敢存一點私心,所有出入的帳目自有賴大等人登記。”賈政在關鍵時刻,隻有璉兒還可共同想些主意,而寶玉雖是他的兒子,竟是無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