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酒人酒事(2 / 3)

茅柴:這本來是對劣質酒的貶稱。馮時化在《酒史·酒品》中指出了,“惡酒曰茅柴”。亦是對市沽薄酒的特稱。吳聿在《觀林詩話》中寫道,“東坡‘幾思壓茅柴,禁綱日夜急’,蓋世號市沽為茅柴,以其易著易過”。在明代馮夢龍著的《警世通言》中,有“琉璃盞內茅柴酒,白玉盤中簇豆梅”的記載。

香蟻、浮蟻:酒的別名。因酒味芳香,浮糟如蟻而得名。韋莊在《冬日長安感誌寄獻虢州崔郎中二+韻》詩中寫道,“閑招好客斟香蟻,悶對瓊華詠散鹽”。

綠蟻、碧蟻:酒麵上的綠色泡沫,也被作為酒的代稱。白居易在《同李十一醉憶元九》詩中寫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謝眺《在郡臥病呈沈尚書》中寫道,“嘉魴聊可薦,綠蟻方獨持”。吳文英在《催雪》中寫道,“歌麗泛碧蟻,放繡箔半鉤”。

天祿:這是酒的別稱。語出《漢書·食貨誌》下,“酒者,天子之美祿,帝王所以頤養天下,享祀祈福,扶衰養疾”。相傳,隋朝末年,王世充曾對諸臣說,“酒能輔和氣,宜封天祿大夫”。因此,酒就又被稱為“天祿大夫”。

椒漿:即椒酒,是用椒浸製而成的酒。因酒又名漿,故稱椒酒為椒漿。《楚辭。九歌·東皇太一》寫道,“奠桂酒兮椒漿”。李嘉在《夜聞江南人家賽神》詩中寫道,“雨過風清洲渚閑,椒漿醉盡迎神還”。漿本來是指淡酒而說的,後來亦作為酒的代稱。據《周禮.天官,漿人》記載,“掌共主之六飲:水、漿、醴、涼、醫、酏,入於邂逅,又複得歡伯;歡伯屬我歌,蟾兔為動色”。

忘憂物:因為酒可以使人忘掉憂愁,所以就借此意而取名。晉代陶潛在《飲酒》詩之七中,就有這樣的稱謂,“泛此忘憂物,遠我遺世情;一觴雖猶進,杯盡壺自傾”。

掃愁帚、釣詩鉤:宋代大文豪蘇拭在《洞庭春色》詩中寫道,“要當立名字,未用問升鬥。應呼釣詩鉤,亦號掃愁帚”。因酒能掃除憂愁,且能鉤起詩興,使人產生靈感,所以蘇軾就這樣稱呼它。後來就以“掃愁帚”、“釣詩鉤”作為酒的代稱。元代喬吉在《金錢記》中也寫道,“在了這掃愁帚、釣詩鉤”。

狂藥:因酒能亂性,飲後輒能使人狂放下羈而得名。唐代房玄齡在《晉書·裴楷傳》有這樣的記載,“長水校尉孫季舒嚐與崇(石崇)酣宴,慢傲過度,崇欲表免之。楷聞之,謂崇曰,‘足下飲人狂藥,責人正禮,不亦乖乎?’崇乃止”。唐代李群玉在《索曲送酒》詩中也寫到了“廉外春風正落梅,須求狂藥解愁回”的涉及酒的詩句。

酒兵:因酒能解愁,就象兵能克敵一樣而得名。唐代李延壽撰的《南史·陳慶之傳》附《陳暄與兄子秀書》有此稱謂,“故江諮議有言,‘酒猶兵也。兵可千日而不用,不可一日而不備;酒可千日而不飲,不可一飲而不醉’”。唐代張彥謙在《無題》詩之八也有此稱謂“憶別悠悠歲月長,酒兵無計敵愁腸”的詩句。

般若湯:這是和尚稱呼酒的隱語。佛家禁止僧人飲酒,但有的僧人卻偷飲,因避諱,才有這樣的稱謂。蘇軾在《東坡誌林·道釋》中有,“僧謂酒為般若湯”的記載。竇革在《酒譜·異域九》中也有“天竺國謂酒為酥,今北僧多雲般若湯,蓋瘦詞以避法禁爾,非釋典所出”的記載。中國佛教協會主席趙樸初先生對甘肅皇台酒的題詞“香醇般若湯”,可知其意。

清聖、濁賢:東漢未年,曹操主政,下令禁酒。在北宋時期李昉等撰寫的《太平禦覽》引《魏略》中有這樣的記載,“太祖(曹操)時禁酒而人竊飲之,故難言酒,以白酒為賢人,清酒為聖人”。晉代陳壽在《三國誌·徐邈傳》中也有這樣的記載,“時科禁酒,而邈私飲,至於沉醉,校事趙達問以曹事,邈曰,‘中聖人’……渡遼將軍鮮於輔進曰,‘平日醉客謂酒清者為聖人,濁者為賢人。邈性修慎,偶醉言耳’”。因此,後人就稱白酒或濁酒為“賢人”,清酒為“聖人”。唐代季適在《罷相作》中寫有“避賢初罷相,樂聖且銜杯”的詩句。宋代陸遊在《溯溪》詩中寫有“閑攜清聖濁賢酒,重試朝南暮北風”的詩句。

6.水村山郭酒旗風——酒旗迎風

酒旗,亦稱酒望、酒簾、青旗、錦旆等。作為一種最古老的廣告形式,酒旗在我國已有悠久的曆史。《韓非子》記載:“宋人有沽酒者……懸幟甚高。”“幟”就是酒旗,後世人稱:“酒市有旗,始見於些。”由此可見,早在2000多年前,我國人民就知道利用酒旗這一特殊的廣告形式來傳播商品信息了。

自唐代以後,酒旗逐漸發展成為一種十分普通的市招,而且五花八門,異彩紛呈。這從自唐代始的不少詩歌作品中便可窺斑見豹,如:“碧疏玲瓏含春風,銀題彩幟邀上客”;“閃閃酒簾招醉客,深深綠樹隱啼鶯”;“君不見菊潭之水飲可仙,酒旗五星空在天”等。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中也有一麵“孫羊正店”的酒招。

酒旗在古時的作用,一般來說,大致相當於現在的招牌、燈箱或霓虹燈之類。在酒旗上署上店家字號,或懸於店鋪之上,或掛在屋頂房前,或幹脆另立一根望杆,扯上酒旗,讓其隨風飄展,以達到招徠顧客的目的。有的店家還在酒旗上注有經營方式或售賣數量等內容,以便讓客人一目了然。如:《歧路燈》上開封祥符三月三吹台會上的那麵“飛在半天裏”的“酒簾兒”寫著“現沽不賒”;《水滸傳》裏武鬆打虎前所進店家的招旗寫著“三碗不過岡”;而孟州蔣門神“河陽風月”的招旗可謂是家喻戶曉,那兩把銷金旗上的“醉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即使與現代廣告語相比,也毫不遜色。

除經之外,酒旗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那就是酒旗的升降是店家有酒或無酒、營業或不營業的標誌。早晨起來,開始營業,有酒可賣,便高懸酒旗;若無酒可售,就收下酒旗。《東京夢華錄》裏說:“至午未間,家家無酒,拽下望子。”這“望子”就是酒旗。

隨著社會的發展,酒旗如今已被高科技廣告設施所取代。偶有仿古酒旗有林立的高樓間懸著,但仍透著一種韻味,不過“水村山郭酒旗風”的景致現代人已越來越難領略到了。

7.醉便歌酒狂——酒徒與酒狂

酒徒,是對飲酒者的泛稱。現在多用作貶義,往往同“酒鬼”、“酒狂”等同。“酒徒”一詞,最早見於《史記·酈生陸賈列傳》,當初並無貶義。傳中講了一個有趣的故事:酈生名酈食其,陳留高陽人。好讀書,有奇謀,家貧落魄卻放蕩不羈,故人們稱他為“狂生”。漢高祖劉邦起義後,久攻陳留不下。正在無計可施之際,酈生前去求見,他對看門的軍士說:“請你通報一聲,說有個60多歲的儒生來見。”軍士說:“劉邦向來討厭儒生。過去有個儒生來見,他把儒生的帽子摘下來當夜壺撒尿。平時說話,一提到儒生他就大罵,所以最好不說是儒生求見。”酈生說:“但說無妨,你就這樣去通報吧。”軍士隻好進帳通報。當時劉邦坐在床上由兩個女人為他洗腳。他問道:“來的是怎樣一個人?”軍士說:“看樣子像個大儒,穿的儒者衣服,戴的儒者帽子。”劉邦說:“你就說我正在為天大的事發愁,沒有閑功夫見儒生。”軍士出來傳達了劉邦的話,酈生怒眼圓睜,嗬軍士說:“你再滾進去通報,就說我是高陽酒徒,不是儒生!”劉邦聽是酒徒求見,馬上停止洗腳,說:“快請客人進來。”由此可見,酒徒在劉邦心目中的地位,比儒生要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