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重遊法興寺(1 / 2)

羅佳俊

說點身邊的,我生活的地方也有山,山上也有幾處古跡,常認為如果一座挺拔的峻山沒有曆史作陪襯,山便失去了山的意義,如同荒山禿嶺。就像一美麗女子拍照,佳人再標致如沒好的氣質與修養,也是蒼白幹癟的。

小時候生長慈林山,山上有法興寺。因慈林山山頂出現裂縫,為保護文物,法興寺於1983年遷往翠雲山。那時我還在娘胎裏,等我記事了,法興寺原址早已是一片荒涼。

小時每晚躺在床上,姥姥都給我講關於法興寺的故事:朱元璋幼時在山上給地主放牛,一日與村裏人們商量晚上在山坳裏殺頭牛吃,他們忙了整晚,美餐了一頓,為不讓地主責罪,朱元璋把牛頭放在山坳這頭兒,牛尾夾在山坳那頭兒,並讓牛大叫一聲說是牛跑了。這時天已大亮,為不被地主家的人發現,朱元璋又叫天再黑一陣,村民趁著天黑把煮牛的家什送回了家,於是有了天亮以前再黑一陣的景象。還有朱元璋在寺裏當和尚時,一日在大殿內掃地,因一佛祖的腳礙事便讓他把腳抬起來,掃完之後忘了這事兒。夜晚,那佛祖托夢給朱元璋,說你白天掃地讓我把腳抬起來,卻不曾讓我放下,我抬了一天都快累死了。次日大早朱元璋才讓佛祖把腳放好了。傳說寺內的兩株牡丹也是朱元璋當了皇帝之後從東都洛陽運來的,稱之為牡丹小姐。那兩株牡丹實為仙人,自從來到寺內,整個慈林山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姥姥總能繪聲繪色不重複地講出許多,法興寺在我幼小的心頭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姥姥還說過去寺裏的石碑盡皆倒在自家的地頭兒,無人看管。現在想來真不知是怎樣的景致。

搬遷後的法興寺,坐落在與慈林山遙遙相對的翠雲山上。史料中記載的“慈林晚照”景象已不複存在。每當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在翠雲山蒼翠的鬆柏間。而慈林山卻是一片淒荒,隻可從一堆碎石亂瓦中依稀窺見它往日的輝煌。山腰那條寬闊的行道已被雨水衝刷成溝壑,到處支離破碎,雜草叢生,隻留下一條幽窄的小路被春種秋收的農民踏著,一直伸向遠方。

法興寺總算有個安身之處了。寺內修得一片整齊,沿著一百零八階石梯徑直通向正門,門楣上“法興寺”三個鎦金大字一派壓人的氣勢。走入寺內,殿閣樓宇錯落有致,氣勢恢弘。院內植著青鬆綠竹,那兩株千年牡丹一大一小相依在大殿前。據史書記載,類似的舍利塔全國僅有兩座,此座保存最為完整。燃燈塔,塔身兩米多高,底座刻有麒麟,頂部呈亭狀,造型別致。將蠟燭點燃置於中央,八麵來風吹之不滅,故又名長明燈。今天燃燈塔已被玻璃屏罩住可觀而不可觸了。殿內的佛像靜坐了上千年,如今依然靜坐,觀望著曆朝曆代的朝拜者。他們太過安靜了,安靜得幾乎要消失。

高考後,我同一位朋友重遊了法興寺。這寺對我太熟悉了,隻是朋友陌生。熟悉歸熟悉,隻要一提及我總是一如既往地興奮,能滔滔不絕地說出一堆的話來描述它的過去和現在。寺內很靜,周圍空曠,沒有遊客,隻有看寺的一對老夫婦坐在石階上閑聊。我感到有些寂寞,這寂寞把我湮沒將我吞噬。太靜了,以致我心中有些害怕起來,腦中一閃而過的全是猙獰的鬼臉,他們好像不安於現狀,麵對現代文明有些失望,整天麵對的隻是一輛輛東西駛去的汽車和一列列南北開來的火車。夕陽西下,它們在哭泣!我和朋友趕忙買了炷香,燃起來,讓香煙的迷霧繚繞在寺的上空,增添一些氣氛。然後虔誠地跪下,請求神靈保佑我們一生平安順利,之後各自抽了一卦簽,皆為上上簽,喜不自禁,算是撫慰一下沉重的心情吧。夜幕降臨,我們邁出寺院的大門,回頭看時,已是一片黑暗,寺院已漸漸地沉入暮靄之中了。

這是一位驢友眼中的羊頭山,至今我們不知道他的真名,隻知道網名叫:musicbeer。一個外省人,我們不知道他是從何處知道有關羊頭山信息的,竟然不顧路途遙遠,興致勃勃,專程去了一趟。他不單看了山,還了解了風土人情,落筆處詼諧幽默,幾近玩耍,讀來饒有趣味。

山西羊頭山印象

同夥裏有人把長治中巴上的牌子念成了“包頭”,走近一看,是“色頭”,我們喊他“文盲”。

我們幾個邊說邊笑,上了開往色頭的中巴。此行的目的是去看羊頭山。鏟子攤開地圖,向當地人打聽攻略裏落實不下來的問題。滿車的人都立馬張嘴給鏟子出主意。鏟子又樂了:“山西人可真是好啊!”這種陣勢我也是頭一回見,印象裏的山西人很老實沉默的,長途車上除了一路的煙霧,幾乎聽不見有人說話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