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下學後的鈴聲談不上悅耳動聽，但也安慰著所有學生的心靈。
心靈中，有疲憊的，有困倦的，有喜悅的，有無聊的，還有林小馨那顆悲傷的。
這些心靈統統被放學時的鈴聲揉碎，渦卷在一起，投進黑壓壓的夜幕中。
形形色色的心靈碎片混雜在一起，變成淩亂無章的星星點點。
紅色的，粉色的，綠色的，藍色的，還有黑色的。
就像是現在校園內的景象。高空俯瞰，各種顏色的衣服來回跳動，捕捉不到它的蹤影。
張正文慌張地在人群中探頭尋找什麼，眼神中的焦急像一汪黑色的泉水，望不透穿。大概是由無數層焦急的泉水堆積在一起的。
校園們口聚集著黑壓壓的一片人，人影嘈雜，身影湧動。
其實也不能完全將責任推到學生沒有素質這一方麵，學生數量多學校完全可以將校門口蓋的寬大一些嘛。那樣一來，便能容納更多的學生，吸引更多不同背景的學生。
像楚闊雲那樣心狠的學生，像賈一雲王思雯那樣心機深重的學生，像張正文那樣善良勇敢的學生，或者是吸引更多像林小馨這樣經曆悲傷的學生。
各種的學生像是調配在一起的麵料，混合在一起，分不出哪個是昂貴的哪個是廉價的，辨不出哪個是味美的哪個是多餘的。
這樣一來，楚闊雲賈一雲，你們還會拿我當作玩偶去玩弄嗎？
在人群中擠動的張正文看見了校門口站在一堆頭發染得紅紅綠綠的社會青年中間。他以為是林小馨被這些人欺負，突然大叫了一聲‘林小馨’，但他的叫聲迅速地被周圍嘈雜的聲音淹沒。
當他擠出校門要跑去幫林小馨脫困時，他的身子像突然失去了靈魂那樣，左右顛晃了幾下然後踉蹌地扶著一旁的校門。
昏暗的餘暉下，視線撕開模糊的光團可以看見林小馨笑著牽起一個高個子男生的手。美好的笑容如同寒冬森林裏一大團燃燒的篝火那樣溫暖。
記憶會立刻倒回到快下學前幾分鍾。林小馨給自己扔了一團紙條說老師要自己留下來補作業，讓自己先走，不要等她。
張正文原本張開著的嘴無奈地合在一起。手中的鐵門瞬間變得冰涼。在這炎熱的季節裏冰涼的鐵門讓張正文打了個冷顫。目光變得慵懶無力，一圈圈圍繞在林小馨的周圍。
張正文重新擠進人群中，跟隨流動的人群走到林小馨一行人背後幾米遠的地方。
麵頰兩邊的耳朵因為聽的過度仔細也會變得麻木，兩隻反射著淚光的眼睛也會變得酸脹疼痛。像是往眼睛中揉了一團沙子那樣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