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雙月相逢(1 / 3)

“咳咳咳……”

“爸,今天又沒吃藥吧。”餘四月放下背包,走向父親,輕聲責問。

“沒事,不過是小感冒,你別太擔心。”輕拍女兒的臉,他笑了,雖然笑容看起來很虛弱。

“爸,一個小小的感冒也可以讓您咳嗽一個月。”四月不讚同的道。父親的身體一直是她最擔心的事,偏偏固執如牛的父親總認為他還很強壯,總是有意無意的抗拒醫生。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快去洗洗臉,我們開飯了。”餘父笑嗬嗬把四月推進洗手間。其實女兒的擔心他怎會不知呢?可是他真的老了啊,很多事都是力不從心的。

稍後,兩父女開始共進晚餐,兩個人,簡單的菜色,卻倍感溫馨,父女間深厚的感情在空氣中彌漫。

“四月,今天工作還忙吧!”夾一口青菜進嘴裏,餘父關心的問。轉眼間,女兒也長大了,他想過不了多久,就該找男朋友了吧。悄悄地歎口氣,他突然平生一股“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嗯,還好,今天又接了兩起離婚案件。”

“女兒啊,如果實在不習慣這份工作,就別做了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其他更適合你的職業的。”對女兒的心思,他一直是知道的。其實她最大的理想是畫家,背著她的畫架四處遊曆,可是這個理想卻在她母親離家那天,他替她改了名字的同一天改變了。

“沒有啊,我做得很好,真的。爸,你不用替我擔心。”現實社會是這樣,開心的不開心的,有時候由不得人選擇的。

“千萬不要勉強自己,知道嗎?”餘父的眼裏寫滿擔憂。

“不會的,我知道我在幹什麼?倒是你,要注意身體,別讓我擔心。”夾了一塊父親最愛的菜在他碗裏,她不放心的交待。

“是是,小管家婆,我知道了。”嘴裏吃著心愛女兒夾的菜,餘父心裏陣陣甜蜜。

“爸。”四月故意不依的大叫,表現出的小女兒嬌態更讓餘父笑得嘴都合不攏。

一頓晚餐,就這樣輕鬆愉快的度過,也隻有在和父親相處的時候,四月會真正覺得開心!母親的出走不止在父親心裏留下陰影,在她心裏亦然。

*

神爾律師事務所是一家綜合性律師事務所,由多個王牌資深律師坐鎮,凡是想像得到想像不到的案例他們都接,而且成功率到目前為止都是100%的記錄。從來不曾失手的舉證讓他們盛名遠播。

四月是神爾律師事務所最年輕的律師,卻也是最正義的律師。她主接離婚、家庭暴力、虐待兒童等民事案件,雖然年紀輕輕,但她卻總能找到對當事人最有利的證據,加上犀利的口才,讓她接手的案子從不曾敗訴。也因此,她成功在神爾律師事務所立足,可以說是事業有成。可是她不開心,不開心的指數現在更為甚。

“林先生,我說過了,你的案子我不接。”四月望著對座的男人,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和。

“為什麼呢?餘小姐,隻要你為我打贏管司,你想要多少都沒問題。”林白培吐著煙圈,眼神一派狂妄自大。不用猜,四月都知道,眼前的男人信奉的名言一定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對不起,林先生,不能答應你的委托,因為我已經答應你的妻子了,你另請高明吧。”其實她真的很想請他滾出去,不過為了事務所的形象,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得失態。

“餘小姐,希望你想清楚,楚雲君那女人恐怕連最基本的訴訟費都付不出來,你確定要幫她嗎?”一把捏熄手中的煙,林白培似乎有點惱羞成怒。

“不勞閣下費心。若沒有其他的事我要工作了。”翻開卷宗,她開始認真研究起來,把林白培當作隱形人般漠視。

“哼,你好樣的。不過我告訴你,即使是你,也別想幫那女人搶走我兒子。”撂下狠話,林白培居然是帶著一臉得意,以勝利者之姿走出四月的辦公室。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四月不禁覺得好笑,也有點好奇,是什麼讓他這麼自信,覺得勝利在望了呢?難道就是因為他有錢嗎?沒錯,有錢是很好,可是絕對買不去她要打贏這場官司的決心。

終於到了開庭的時刻,四月一切準備就緒,帶著十足的信心到庭。

“方律師,你一定要幫我贏回小傑,他是我所有的希望了。”楚雲君緊張的據著她的手,一臉的急切和不安。

“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四月給她一抹安撫的笑容,奇跡般的安撫了楚雲君的心。不知為什麼,楚雲君知道她可以相信她,盡管她還很年輕,很稚嫩,盡管她還不經人事……

莊嚴肅穆的法庭內,一場激烈的口才之爭開始。

“法官大人,我不同意將小傑的撫養權交給他的父親林白培先生。林白培先生或許是個成功的商人,可是絕對不是個稱職的父親……”

“反對,反對辨方律師對我的當事人做出惡意評價。”林白培的辯護律師大聲抗議。

“反對有效。辨方律師,請注意你的措詞。”

“是的,法官大人。”輕輕頷首,四月繼續說道:“據我所知,我的當事人和林白培先生的婚姻一直不和睦。而林白培先生還時常對我的當事人以暴力施壓。”說到這兒,四月停了停,對助理打了個手勢,助理會意,抱著一疊資料散發。她繼續道:

“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團,這是我的當事人被毆打的驗傷證明,你們可看看,被打的時間相隔很短,最多也不超過五天。而這種情況從不曾間斷,即使是我的當事人懷孕期間。各位請注意,裏麵有一張驗傷證明是1999年6月10日的,而那是我當事人即將生產的前三天。我的當事人長期生活在暴力的陰影之下,結婚九年,她也痛苦了九年。試問,這樣一個暴力傾向如此嚴重的人,怎樣放心將孩子給他?他能給予孩子最好的父愛嗎?我說完了。”

“胡說,你這個女人胡說什麼?我的兒子我當然會給他最好的。”一旁的林白培按捺不住,激動的跳起來。

“肅靜。”法官嚴肅的警告。

待安靜下來後,法官望向替林白培的辯護律師——劉偉向,示意他開始。

劉偉向緩緩站起身,一一致禮示敬後,才開口道:“法官大人,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原告楚雲君女士。”

“同意。楚雲君女士請到問話席就位。”

楚雲君緊張得不知所措,不安的望向四月。四月對她笑笑,用眼神告訴她不用緊張。深吸口氣,楚雲君站上問話席,她在心裏不斷告訴自己,要相信四月。

“楚女士,請問你在嫁給我的當事人之前從事什麼職業?”

“我……我……”支支吾吾,楚雲君難以完整回答。

“是不是在紅雲酒店當坐台小姐。”劉偉向一下子說出答案,旁聽的人群中立刻嘩然出聲,似乎難以想象氣質高貴的楚雲君曾是坐台小姐。

“你……我……”楚雲君難堪的左右望望,她仿佛看見了人們瞧不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