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玉提前回國。
他一下飛機,就直奔舒清海的公司。
舒清海像是存心讓他過得不安寧,手機也不開,電話打不通,連公司都找不到這個工作狂人。
“舒總這段時間去旅遊了,工作已經安排給副總,具體出去幾天,去哪裏遊玩,我們也不清楚。”秘書小姐是這麼對秦懷玉說的。
秦懷玉已經很久沒有用手機監控。
自從離了婚之後,他不再用子非魚的身份上網,也不再用手機監控白小米的一舉一動,他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白小米隻是過去。
可現在,又用上了那種工具,查找白小米的位置。
她現在的位置,在世界最高的山峰腳下。
秦懷玉鬆了口氣,看來舒清海是帶著白小米去增進感情了。
隻要他們能湊一起,他也就徹底放心。
秦懷玉那天被舒清海的電話吵醒之後,就一直在想到底為什麼還要操控別人的生活,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性格上的某些缺陷,可對已經離了婚的白小米,何必那麼固執?
一定非要找一個和他旗鼓相當的優秀男人給她嗎?
就算不能和舒清海湊一起,白家東山再起後,也會給白小米找個好歸宿,不用他擔心。
秦懷玉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杞人憂天,他對前妻似乎關注太多了,也管得太多。
在雪山腳下,白小米透過墨鏡,看著那麼刺眼那麼高遠的山頂,兩腿就發抖。
不行,她不要體驗生活,不要尋找靈感,不要鍛煉意誌,不要勇攀高峰……她要回家,躺床上看電影……
“不要求你爬到山頂,隻要一千米就行。”舒清海見她想退縮,伸手扶住她往後躲的肩膀,微笑著說道。
她的身體素質,也根本爬不到兩千米,更別提五千米八千米,那絕對會出人命。
“一千米有多高?三步一米,是不是我走三千步就行了?”白小米毫無概念的問道。
“差不多。”舒清海笑著說道,“隻要你跨出第一步,第二步就能到達。”
“好吧……晚上六點之前能回山腳吃飯嗎?”白小米抬頭看著巍峨綿延的雪山,無知者無畏,反正她要是不行了,有舒清海在,把她滾雪球一樣的推下山就行。
“走吧。”舒清海沒回答她,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背著行囊先往上走去。
白小米隻好悶頭跟上,雪山啊……她就納悶了,爬山就能改變性格嗎?
反正她是討厭出行,不喜歡陌生的地方,也不喜歡被陌生人搭訕。
一、二、三……一千八百九十二……兩千六百七十八……
“小海,三千步了。”白小米默數到三千,兩腿已經邁不動,陷在雪地裏一步也不想再走下去。
“再走三千步,就差不多到了。”舒清海轉過頭,看見她精疲力竭的模樣,往回走幾步,拉住她帶著厚厚手套的手,“不要停下來,繼續走。”
“可是衣服很重,鞋子很重,風很冷……”白小米真想躺在雪地上,這雪山的路別提多難走了,能一口氣走三千步已經是極限。
“你還沒有背行囊,要不要試試背包的重量?”舒清海笑著問道。
“再走下去我們晚上就不能回旅社睡覺了。”白小米從另一個方麵微弱的抗議。
“你這麼站著和抱怨,隻會消耗體力。”舒清海拉著她繼續往上爬。
白小米的臉像被刀子割著一樣疼痛,她很想一個人掉頭先回去,可是又怕自己迷路。
因為現在的位置,每走一步,呼嘯的風就會吹起雪片,把身後的腳印掩埋,她又不會辨別方向,隻會把自己弄丟。
人在大自然麵前真渺小,這是白小米最強烈的感覺。
不過,正因為這渺小,所以那些隱秘的悲傷也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白小米看著自己被緊緊牽著的手,她很感激,在自己脆弱的那一刻,有人能伸出手,拉她一把。
如果沒有走出來親自去體會,白小米不會知道,在雪山上生存是這麼的奇妙和震撼。
她在路上碰到兩個攀登團組,驚奇的看著他們說著不同國家的語言,活力十足的快速前行,其中還有幾個年過五十的老人。
看見白小米的注意力漸漸轉移到登山上,舒清海倒是很樂意對她說一些攀登雪山的常識。
白小米第一次覺得,書本上的東西真寡淡,古人說的對,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才能閱盡天下事。
舒清海帶著她走到一千五百多米的高度時,看見她確實承受不住了,這才停下來讓她休息。
對一個不愛運動的宅女來說,能爬這麼高,已經是非常好的成績,超過了他的預料。
畢竟這條路坡度很緩,沒有陡峭的路線,安全卻消耗體力。
白小米戴著墨鏡,看著白茫茫的周圍,腿像灌了鉛一樣抬不起來,可是心情卻飛到了天上。
去他的秦懷玉,去他的欺騙,人生多美好呀,青春多短促呀,她要活得飛揚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