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予全程麵無表情,行過禮後,見鳳月寒抬手示意後便淡然地起身,撫平了衣擺的褶子便向鳳月寒告退。
對於鳳敬的屍體,全程連個眼正眼都未給。
蘇傾予一走,一大批人便跟其一起離開了金鑾殿。
殿中鳳敬的屍體還未被處置,留下來的臣子與一眾鳳月寒的下屬也是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喘一下。
詭異的氛圍在殿中彌漫開來,讓人心堵的慌。
鳳月寒怔怔地看著那具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屍體,麵色複雜,他活了這麼多年,可見這個男人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可笑的是,這個男人是他的父皇啊。
虎毒尚不食子,可這個男人臨死之前竟遺憾的是曾經沒有殺死他!
他靜靜地坐在那裏,心中一片寒涼,一時竟沒了反應。
殿中寂靜了良久,鳳月寒的心腹於徽終於忍不住小心地出聲提醒道:“陛下?臣鬥膽,敢問該此事該如何處理?”
“葬入皇陵便罷。”
“是。”
於徽很早就跟了鳳月寒,非常了解因為其身份尷尬的問題,宮裏宮外都吃了不少苦。
所以對於其如此隨便處置鳳敬的屍身和後事一事,不僅不感到奇怪,反倒覺得理所當然。
鳳敬從未對鳳月寒盡到身為人父的責任,憑什麼苛求鳳月寒去盡身為人子的義務?人都是相互的,哪怕是至親,也不例外。
隻是有些前朝遺留下來的大臣對此頗有意見,一白發蒼蒼的老臣上前道:“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妥。皇帝駕崩乃是國喪,豈可如此草草了之?”
“既然王大人如此不舍前主,不如便跟前主一起走吧。”
王興誌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隻覺鳳月寒這話一出,殿中的氛圍瞬間變得極為奇怪,而且四周的同僚看向他的眼神似乎也有些詭異。
幾瞬過後,他霎時明白過來鳳月寒這是要殺雞儆猴,震懾所有心有不平之人。
不由立馬跪地求饒道:“陛下……陛下饒命,微臣剛剛逞一時嘴快,說話沒經過大腦,還望陛下寬恕啊,微臣一片忠心可表天地……”
“來人,將王興誌帶下去,陪葬前主,追封內安侯。”鳳月寒不耐煩地打斷道。
“不……不要啊……陛下,求您饒了微臣吧!”王興誌淒厲地大喊起來。
在場的有人想開口求情,卻被有眼力勁兒的拉住了,身為前朝大臣的人不由一致皺眉,對於現在的鳳月寒,他們由心生出一股子膽怯感。
不過鳳月寒對此卻是置若罔聞。
而於徽應了一聲“是”後,便招呼幾個手下將鳳敬的屍體與王誌興一起帶了下去。
本就寂靜的金鑾殿一下子更是寂靜無聲,若細看,很多臣子的肩膀都微微發顫,看樣子應該都是被鳳月寒這毫無商量餘地的雷霆手段震懾住了。
再觀鳳月寒,其實若有心細之人則會發現,他從始至終,臉上都不見絲毫登基稱帝的激動與喜悅,反倒一直陰沉著臉,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行了,沒事就先退下吧,於徽,你跟我來。”
“是。”
……
二人走在回廊間,鳳月寒給於徽交代完盡快給宮裏添置新人還有整理一份活下來的這些大臣的資料等事宜後,便開口問道:
“你覺得右相如何?”
於徽先是看了眼鳳月寒,斟酌了一番才開口道:“此人心性清傲,睚眥必報,又有勇有謀,才智雙全,若不能為君所用,最好趁其羽翼未豐便殺之,否則,後患無窮。”
“是啊,後患無窮。”
鳳月寒低喃了一句,垂眸掩下眼底的暗芒。
想起母妃的遺願,就是讓他利用蘇傾予,讓他助他登基稱帝,事成之後便殺了蘇傾予以絕後患。
想到這,腦海裏不由想起婉妃死時的場景,蘇傾予就那樣伏在婉妃的身上,手中握的匕首直直地插在婉妃的心窩裏,鮮血染紅了二人的衣襟。
二人當時的姿勢和氛圍,曖昧又血腥……
明明該恨蘇傾予的啊,可為何如今想來,更多的反倒是遺憾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