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予是在一群禁軍的監護下回的右相府,何伯得到消息趕來大門口迎接,卻看見蘇傾予鐐銬加身,滿手是血,一副囚犯模樣。
“公子……”
蘇傾予費力的抬手示意他別說話,直到聽見身後的禁軍撤離的聲音,才對何伯說:“先進去,去讓葉漱給我找身衣服來,你去拿些止血的藥和熱水,我手受傷了。”
雖然她現在換衣裳不太方便,可那也沒辦法,衣服袖口都是血。
何伯壓下心底的疑惑,轉身跑去叫人。
同時得到消息的蓮生趕了過來,一見她這樣子臉色立馬就變了,拉過她受傷的手問:“誰幹的,鳳宸玨?”
蘇傾予搖頭,一路走來累得不輕,被對方這麼一拉腳下失了平衡,索性也不強撐,順勢靠在對方肩上道:“不是,先送我回房再說,這鬼東西快累死我了。”
手無力的動了動,手鐐發出叮叮當當清脆的聲響。
蓮生陰沉著臉,直接將人打橫抱起,朝臥房走去。
蘇傾予突然騰空被嚇得不輕,若不是雙手不便怕是會下意識地抱住對方的脖子。
“……你這是做什麼?”她無語。
她的意思是讓對方扶她一把,不是讓他抱她回房間啊!
“你行動不便,這樣就快多了。”
蘇傾予提著一顆心,生怕對方雙臂承受不住這樣的重量,下一刻把她扔出去。
隻是她忘了,就算蓮生看起來單薄,那好歹也是靈修,這點重量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過了好半天,見他都沒有要鬆手的架勢這才鬆了口氣,索性心安理得地賴在對方懷裏,聞著對方身上的藥香,莫名讓她安心。
就像是渴望了很久的東西,終於觸碰到了一樣。
這種念頭一出,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她卻不知,其實這都是因為同心金絲蠱的緣故。子母蠱天生心有靈犀,子蠱對母蠱更是依戀有加,連帶著子蠱持有者會對母蠱持有者產生一種莫名的依賴感。
她的異常盡被蓮生收在眼底,心下了然,不由雙臂收緊,將懷裏人抱得更緊。
再長的路總有走完的時候,更何況偌大的宅子被毀了大半,範圍就更小了,不一會功夫,就到了蘇傾予暫居的臥房。
蓮生依依不舍的將蘇傾予放下來問道:“現在能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
“這是鳳月寒傷的,原來,他是我堂兄。”
蘇傾予坐下,胳膊支在桌上,用沒受傷的手掩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蓮生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方這話是什麼意思,有關於天秦國的一些傳聞天下皆知,他也不例外,所以很快明白過來。
“我是不是做錯了……”
一聲喃喃自語拉回了蓮生的思緒,見蘇傾予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未動,若不是剛才那話聽的真切,他都要誤以為產生了幻聽。
不太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但大抵也能猜到一些,正想說些什麼,葉漱與何伯恰巧趕了過來。
知道蘇傾予回來的蘇幸率先跑進來,蘇傾予聽見動靜,剛放下手,就感覺懷裏衝進一個小人兒。
蘇幸抱著蘇傾予的腰悶悶地問:“兄長,幸幸見何伯伯拿了傷藥和熱水來,兄長是不是受傷了?”
由於蘇傾予本就是側坐著的,受傷的手垂在另一側,正好被桌布遮住,所以蘇幸一時並未看見。
蘇傾予怕滿手的血嚇到蘇幸,於是笑著安撫道:“不過是擦傷了手,皮外傷,不礙事的,過幾天就好了。”
蘇幸不依:“那你給我瞧瞧,這麼濃鬱的血腥氣,誰傷的兄長,待幸幸長大,定要為兄長報仇。”
稚氣未脫的孩子奶聲奶氣的說道,眼裏有心疼有憤怒。
蘇傾予想摸摸他的頭,可是動了動手腕後便不由放棄了。
蘇幸這般年紀的孩子本該無憂無慮的賴在父母懷裏撒嬌,和同伴四處耍鬧,可卻過早經曆了生離死別甚至被人追殺,從還在娘胎開始至今,鮮少過幾日安穩日子。
心中愧疚,麵上卻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笑:“傻孩子,傷口再小也會流血啊,還是別看了,小孩子不宜見血,晚上會做噩夢的,先出去玩一會。”
然後叫了聲“何伯”,後者立馬會意,走到蘇幸身邊拉起他的手勸道:“小公子,咱們先出去吧。”
蘇幸很懂事,也能明白蘇傾予的意思便沒再堅持,鬆開手後這才注意到套在蘇傾予手腕上的東西,看起來很精巧,可本質仍舊是鐐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