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讀書與人生2(2 / 3)

可以這樣說:曆史上的每一個傑出人物,無不是讀書迷。美國的著名作家傑克·倫敦沒有上過中小學,少年時期過的是流浪生活,做過牧童、報童、工人、水手。但是他喜歡讀書,熱愛文學,以莎士比亞、歌德、巴爾紮克為學習的對象,認真讀他們的作品,甚至背誦下來。他的朋友曾經描繪他的讀書情景:“他捧起書,不但用小巧的杠子偷偷地撬開它的鎖,盜取點點滴滴內容,而且像一頭餓狼,把鋒利的齒扼進書的咽喉,凶狠地舔盡它的血,吞掉它的肉,咬碎它的骨頭,直到那本書的所有纖維和筋骨成為他的一部分。”他把書中的佳句要點抄在紙條上,插在梳妝台的鏡縫裏,別在曬衣繩上,刮臉、穿衣,隨時閱讀。他還把卡片裝在衣袋裏,隨時拿出來看。這種對於書的吸血吃肉、咬碎骨頭的精神,成就了他的作家夢。

比爾·蓋茨被稱為神童,是科技天才,同時他又是一個酷愛讀書的人。他8歲時就開始讀《世界圖書百科全書》,並決定把每一卷都讀完。他讀十年級的時候,由於大量的課外閱讀,已經使他的數學和自然科學知識遠遠超過了他的同齡人,以至在課堂上常常找老師的麻煩。所以比爾·蓋茨的成功也不是偶然的。

3.讀書使人活得快樂

培根說:“讀書能給人樂趣、文雅和能力。”又說:“讀書足以怡情。”“讀書可以鏟除一切心理上的障礙,正如適當的運動能夠矯治身體上的某些疾病一樣。”

高爾基說:“要熱愛書,它會使你的生活輕鬆。”

法國著名作家羅曼·羅蘭說:“和書籍生活在一起,永遠不會歎氣。”

法國17世紀啟蒙思想家孟德斯鳩說:“喜歡讀書,就等於把生活中寂寞的辰光換成巨大的享受的時刻。”

德納姆說:“書籍應有助於達到以下四個目的中的一個:獲得智慧,變得虔誠,得到歡樂,或便於運用。”

這些談的都是讀書給我們的生活帶來的快樂。

讀書給我們生活帶來的快樂,來自兩個方麵:

一個是讀快活的書帶來的快樂,一個是獲得知識帶來的享受。

在圖書中,有的作品是專門供人們用來消遣娛樂的。比如明清以來就很流行的武俠小說。

武俠小說本是娛樂之作,不登大雅之堂。一段時間以來,文學曾有嚴肅與不嚴肅之別,武俠小說當然不在嚴肅其列。雖然有文學史家為它爭得立身之地,但有的文學史家至今仍不肯承認它在文壇的一席之地。其實文學史從來就是少數學者的文學史,與百姓無關。入不入史,雅與不雅,似乎不會影響百姓的取舍,好看、好玩、解氣、撒氣,皆可成閱讀原因。

武俠小說為何長盛不衰,火了又火?主要原因即在於讀武俠小說使人快樂。

讀者閱讀武俠小說,從心理上是各取所需,缺啥補啥。受欺淩者,幻想如俠客快意恩仇,或人間多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者。在過去的研究中,人們往往認為武俠小說興起在亂世或衰世。這自然不無道理。越是亂世,越是渴望英雄,期待大力之人。但也並不完全盡然。即使是盛平之世,無錢無權也即無勢的讀者也可能生活在一個極度壓抑的生存環境裏,所以武俠小說的流行未必一定在於亂世,隻要天下有不平,就有武俠小說產生的土壤,就有武俠小說存在的空氣。有仇有怨,一劍了斷,而且追求的是複仇的快感,“嚓”的一聲,一口汙濁之氣盡吐無遺。如果讀者在現實中受了壓抑、受了欺淩、受了委屈,讀到這樣的文字,自然會有一種宣泄的快意,通體舒泰。

不僅如此,武俠小說中所渲染的武功,也投合了讀者追求快意的心理。俠客的武功本領無限大,應該是俠客自由無限大、個人意誌無限大、個人好惡無限大的物質基礎,有了這個本領才會有個人的自由。隻有天下老子武功第一,俠客的個人意誌才會成為統治的意誌,變成他人乃至社會不得不接受的科律,才會有絕對的自由。這也導致俠客有處理人間是非的非常手段,不遵律條,不守規矩,全憑個人的判斷、個人的意誌,想活就活,想死即死,一劍了事,幹淨,利落,酣暢,痛快。俠客獲得了無限權力,個人的意誌和自由都得到了最大的滿足。回到現實的話,俠客的做法會有許多問題。“同是非曰俠。”但是個人意誌、權力、自由無限之大,實則是在皇帝之外,又來了個無冕之王,又走上了生殺予奪集於一身的集權老路。皇帝雖然一言九鼎,但還有刑法科律,還有大臣的諫言;而俠客的抉擇,隻其一人。他的是非判斷是否正確?有無可能濫殺無辜?可謂問題多多。但是,小說終歸是小說,它這樣寫的目的就是為了讀者的痛快。它所要滿足的本來就是生殺予奪決定於他人的可憐百姓的白日夢。在小說中,他們終於有了決定自己命運甚至他人命運的權力,強力了一把,痛快了一把,火了一把。武俠小說作為娛樂產品,確實為那些處於下層的讀者提供了不大不小的精神出氣筒。

武俠小說走到今天,讀者已經不是舊時的聽話人了,喜歡武俠小說的讀者不乏在社會中有成就的人和所謂的高級知識分子——大學生、教授、學者等。麵對社會他們當然也有個人的愁煩苦悶,有的是生活中的,有的屬於更為高級的精神層次。而武俠小說給他們不同層次的閱讀期待提供了開闊的空間。職業難求,評職無望,所愛被奪,財源不旺,生活裏遇到的挫折,都可能使他們逃進武俠小說,尋找意念實現或報複的快感。其實這些仍舊屬於舊時聽話者的層次。而遊俠來無影、去無痕、浪跡天涯、獨來獨往的生活方式,則讓他們高貴的思想寂寞、心靈孤獨有了精神的附體。小說中的俠客,總是在遊走中,故俠或冠之以武,或冠之以遊。清代小說中的俠客,多數還是有其行止居所的,展昭家在常州府武進縣遇傑村,後來封為禦前四品帶刀侍衛,也就跟隨包公左右了。而五鼠則居住盧家莊。隻有到了後來的武俠小說,劍俠之士才或深山或老林,越來越遠離人世。武俠居所雖然有定處,但並不影響他的行遊,也正是在行遊中,才不斷地有了路見不平,有了拔刀相助。正因為俠客是在不斷地遊走,而且多是晝伏夜出,一個人行動,從行跡上就見形單影隻,表現出孤獨之態。然而就俠客個人心理來說,有的的確性情孤僻或孤傲,有的也並不孤獨,不乏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快樂英雄。如果說俠客之孤孤在行跡的話,今人之孤則孤在心跡。那是在工業化、現代化擠壓下失去家園的無依歸感。但也正是俠客的孤單行止,使現代人找到了自己孤獨心理寄生的軀殼。所以錢伯斯說:“書是靈魂最好的麻醉劑。”的確不假。

關於讀書,我的意思是要主動找樂,而不要去自尋煩惱。比如讀詩。

關於讀詩,古人本來也看得很沉重。《尚書·堯典》記載,舜帝叫當時的樂官夔教貴族子弟學習詩樂,是承擔著培養中和之美人格的重任的。孔子教學生學詩,說:“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論語·陽貨》)又說:“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論語·子路》)也是為了讓學生掌握侍奉君主和父母以及外交的本領。到了漢代,經生學詩,認為詩可以“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詩大序》)。魏之曹丕說:“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典論·論文》)詩的作用很大,讀詩真的不得了,事關政治,事關國家,事關民風。關於詩的性質,古人認為有兩點,一是言誌,一是抒情。言誌主要關係到以上所說的大事。讀詩是否有上麵所說的作用呢?這要曆史地看。春秋時期,人們還沒把詩作為審美娛樂的語言藝術來看,所以孔子與他的學生討論詩,主要談詩的社會實用的功能。漢代經學的影響甚大,人們論詩強調它的教化作用,也就不足為奇。但是我們今天讀詩卻未必受此局限,可以主要出自對個人情感、情趣及審美的需要。

說讀詩找樂,首先應考慮到情感的交流與發泄。古人讀詩找樂,從大的方麵說,是找達則兼濟天下的大快樂,或者是窮頓時做兼濟天下白日夢的快樂,或者是不得誌時發泄憤懣感情的快意。我們當代人讀古詩,當然也可以借古人的酒杯澆自己的塊壘。得誌時大叫:“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不得誌時,充滿信心地說:“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這也是找樂。人的感情有時需要發泄,發泄也是尋找快樂的行為。讀詩的快樂,還來自我們與詩人情感的交流。我們的情感是需要交流的。這種交流可以是現實生活中人與人情感的交流,也可以是今人與古人通過文學作品的交流。這就是孟子所說的上與古人交友。古人與今人雖然所處的時代不同,但是人類的生活與情感卻有許多相同或相通之處。而這種相同或相通之處,就為我們通過古詩與古人交流提供了可能。這種交流是私密的,因而也就帶有更加強烈的個人化的色彩,讀詩之人在很大程度上是在感受個人內心的情感體驗,印證個人的情感經驗,尋找情感的安慰,甚至是在升華情感,通過這些個人的讀詩的情感活動而獲得心理的滿足。如東晉時的著名士族將領王敦特別喜歡讀曹操《龜雖壽》的名句:“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一邊吟誦,一邊敲唾壺,以至於把唾壺都敲出了缺口。王敦為什麼如此喜歡曹操的這首詩?實在是他與曹操有著共同的情感體驗。因為他與曹操一樣,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想取晉皇帝而代之,後來果然發兵造反。他急於實現個人的野心,卻限於各種條件的限製而不能馬上實現,而時間流逝,眼看像曹操一樣進入老年,所以讀曹操的詩,很容易產生共鳴。今人也是一樣。抗戰時期,許多人與家人天各一方,音信杳無。這時讀杜甫《春望》“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句,就覺得個人的思想情感和生活體驗與詩人杜甫有了契合之處,感到杜甫先得我心,與杜甫有了異代的情感交流。

讀詩找樂,有時也是一種發現的快樂,即在古詩中發現了某些人生哲理,迦葉拈花,發出會心的微笑。詩是文學中最為精致的藝術,也是最能表現人對人生微妙體驗的藝術。如蘇軾的《題西林壁》,有人說這首詩是寫認識的局限性,這不假。人的認識要受他所處的環境的限製,所以認識不全麵。這樣講也可以,也挺深刻。但是這首詩實際上是首充滿禪意的詩,詩意是說:人的一生因為受到世俗生活種種假象的蒙蔽,橫看是嶺,側看成峰,其實都是假象,使人無法清楚地認識到人生的真諦。隻有跳出世俗的生活,獲得真正的解脫,才會對人生有透徹的認識與理解。此詩埋藏著人生的玄機,人生的大智慧。所以,我們讀了此詩,理解了這個玄機,獲得了這個智慧,自然會產生一種洞徹人生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