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八年一月一日,張曼新與陳莉燕爾新婚,喜結秦晉之好。
應該說,張曼新與陳莉婚後的前兩年,是甘苦與共,相親相愛的。
他們雖然住的是土坯房,睡的是土炕,燒的是土灶,吃飯用的是土台,房間幾乎沒有一件像樣的木製家具,但陳莉不嫌棄,從來沒說過張曼新半個“窮”字。
張曼新在負責前進農場的“雙反”專案複查小組期間,經常回來很晚,陳莉常常跑到隊外一裏路的路口去等他,那感情,夠纏綿悱側的了。
結婚第一年,他們生了長子張蹦蹦。
結婚第三年,他們生了次子張彤彤。
到了第七年,他們一下子生了“兩千斤”,早出生的女兒名叫張歡歡,晚出生的女兒名叫張喜喜。
但是後來,孩子多了,夫妻相處久了,家庭成員之間的糾葛增加了,他們的婚姻竟成了一個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結。
令張曼新傷腦筋的是:在招收工農兵大學生時,陳莉被保送到寧夏師範學校讀書,培訓一年後,又安排在銀川市第十四小學當教師。按說她受了教育,更應該愈發明通事理,修養有素,謙和待人,但遺憾的是,她卻從此變得脾氣乖戾,盛氣淩人。
張曼新家當時有一台九英寸黑白電視機,有時張曼新的朋友來他家串門順便想看看電視。可是,陳莉從學校回來,進家連理都不理人家,伸手關掉電視機,搞得人家很尷尬,使張曼新也十分難堪。
為此,兩個人沒少吵架。
張曼新的為人處世,主張對人要豁達,要謙讓,沒理就是沒理,不要沒理攪三分,有理,也不要得理不讓人。
陳莉卻不。
一次,張曼新與陳莉帶著大兒子蹦蹦乘公共汽車時,由於車內乘客多,有一個解放軍戰士不慎把蹦蹦擠哭了。這一來陳莉可不依不饒了,又是喊,又是罵。盡管那個解放軍戰士一再說明情況,並連連道歉,可她還是沒完沒了。
俗話說,英雄還不打躺倒的漢呢。
張曼新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人家那個解放軍戰士不斷賠不是,再說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幹啥罵罵咧咧的沒完沒了?於是,他就勸陳莉不要再罵了。
誰知,陳莉不但不聽勸,反而當眾責怪張曼新胳膊肘往外拐,向著外人。
在這樣的公共場合,又是因為這麼點小事兒,陳莉竟用羞辱的言語責罵張曼新,張曼新哪裏忍受得了呢?他兩眼冒著火星子,像個發怒的豹子一樣大吼道陳莉,我問你,你還有完沒有?你說,你還有完沒有?
陳莉從來沒見過張曼新發這麼大火,雖然嘴裏沒有再吐髒字,但還是嘟嘟囔囔了一路,引起滿汽車乘客對她的不滿。
陳莉也經常與張曼新的母親和妹妹為點兒芝麻大的事吵得不可開交,鬧得一家雞犬不寧。
為此,張曼新沒少勸她,批評她,可她不但不聽勸告,反而愈發地變本加厲。
到了一九七八年底,導致張曼新與陳莉的夫妻感情徹底決裂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剛滿五歲的喜喜在玩耍時不慎打碎了一個酒瓶子,陳莉可能由於什麼事情不痛快,便借故要在喜喜身上撒氣。
開始,周雪影隻是把陳莉拉開,護著喜喜不再挨打。她一來考慮到陳莉本來脾氣不好,二來考慮到要是為孩子的事兒婆媳兩個人吵起來,不僅影響不好,而且也是給兒子張曼新出難題。你想,要是婆媳兩個撕破臉,吵翻了,張曼新保準要站在周雪影一邊,嚴厲訓斥陳莉,這樣豈不是造成他們夫妻的反目。
作為母親的周雪影很了解自己的兒子張曼新。
張曼新堪稱是個大孝子。
他不僅格外孝敬父母,也倍加撫愛弟妹。
張曼新自一九五九年由浙江來到寧夏,遠離父母,煢煢孑立,開始月薪隻有十八元,但他每月都主動給母親周雪影郵去十元;後來月薪增加到二十四元,每月郵給周雪影的錢也增至到十五元。尤其難能可貴的是,張曼新一直堅持給周雪影郵了八年的錢,每月從不間斷,直到周雪影帶著張曼新的妹妹們來到銀川以後才停止。
常言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張曼新的父母來到寧夏西大灘後,張曼新每個星期都要陪父母睡一個晚上,給父母嘮嘮家常,以解父母的孤寂鬱悶,即使是張曼新與陳莉結婚以後,他給自己立的這條“規矩”仍堅持如初。
張曼新的弟弟妹妹的工作、入學乃至他姨父、姨媽的工作以及表妹們的工作和入學等,都是他一手操辦的。
自從張曼新的父母來到他身邊後,他從來不惹父母生氣。他覺得父母半生羈旅,屢經磨難,備嚐人世間的辛酸,在他們的有生之年,作為兒女能夠給予老人的,不是金山銀山,也不是整日珍饈佳釀,而是讓他們心情舒暢,享受天倫之樂,安度晚年。所以,他自己不惹父母不悅,也絕對不允許他的家人對父母有造次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