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鄉紳商賈送禮感蹊蹺 金蟬脫殼縣衙樹新風(2 / 2)

於是,縣丞無為張貼告示。

消息傳開,全縣的豪紳商賈都動了起來,互相打問新知縣的好惡,不知送點什麼賀禮,能做到事半功倍。

有一個人對此感到不解,這郭知縣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他嗬嗬一笑,改變了前來拜訪新知縣的主意。

他就是張員外。

城西十二裏,有一古墓。古墓的不遠處,有一村莊,名為侯方。張員外的家就在這裏。

遠遠望去,亭台樓閣,金碧輝煌。

走近一瞧,那些建築上的飛禽走獸,令人敬畏。隻是誰也看不到張員外的身影。

這兩天,無極縣衙也在閉門謝客。

十月初八前晌,郭允禮住的縣衙後院,宅門大開,門前已聚了不少的車轎人馬,卻是不得入內。來客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個個伸長脖子探問:“怎麼還不讓進門啊?”

守門的差役說:“大人吩咐,今日在正堂等候各位大駕。”

有人暗暗稱奇,新知縣讓咱們從正門進去送禮,可謂膽子不小。待到縣衙正堂門外,又有守門的差役傳話說:“知縣大人說了,要等客人到齊了,才能一起進去。”

眼看著將近正午,大門口的來客越聚越多,已有數十人,個個焦急不安。有人在心裏報怨郭允禮架子大,隻因懼怕得罪,才不敢說出口。

這時,差役傳喚:“見知縣大人!”

客人們轟的一聲朝大門湧去,一時間有踩了腳的,也有碰掉帽子的,有機靈一些的,便把財禮、賀聯高高地舉在頭上。

眾人進到大堂三十步開外,差役擋住,朝裏一望,隻見昏暗的大堂中,新知縣頭戴烏紗,身穿官袍,影影綽綽地站在裏邊等著哩。

縣丞無為畢恭畢敬地站在大家旁邊。

客人們有點誠惶誠恐,自覺地站成一排,鞠躬作揖,幾乎是齊聲高呼:

“恭賀知縣老爺履新,小生這廂有禮!”

“知縣大人英名如雷貫耳,就任小邑,實乃萬民之幸!”

“郭知縣知人善任,還望日後多多提攜。”

……

之後獻禮,差役將眾人手中的財禮一一接過,登記在冊。

眾人等新知縣答謝,可是郭允禮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早有人嘀咕,這郭知縣怎麼呆若木雞啊!這時,無為說:“大家可是看仔細了。”

畢竟有的人還心細些,一下子怔住了:站在那裏的,哪裏是什麼新知縣!原來是一副衣架撐著紗帽官服,分明是個假人兒!眾客頓時騷動,有人憤怒地說:“這知縣目中無人,這不是耍我們嗎!”人們正鬧不清怎麼回事的時候,一個差役手捧信箋,迎了出來。

差役將信箋交給無為,無為對眾人說:“郭大人吩咐,各位要賀的是新知縣,可不是郭允禮,郭允禮摘下官帽,與眾人無異,請見諒。郭大人身為文林郎,賦詩一首,回贈各位客人。”宣讀完畢,無為朗誦:

拜官求財人之情,

形骸冠蓋戲一生。

榮華關係平常心,

友愛終歸喜相逢。

眾人聽後麵麵相覷,有人想發牢騷,卻不知道說什麼,隻好一個個悻悻而去。

待眾人散去,無為吩咐差役:“郭大人有令,送來的賀禮,一律發放給平民百姓,先給街頭上那些衣食無著落之人。大家去吧。”

早有人將此事報於無極城西的張員外府上。

門簾子外邊,管家賴伍畢恭畢敬地對著裏邊說話:“老爺,今兒無極城裏出了一件稀罕事兒。”

“什麼稀罕事兒?”裏麵傳出的聲音,像是從鼻子裏哼出來的。

賴伍說:“新上任的郭知縣,用衣冠假扮他本人,還給拜訪他的人送了一首詩。”

“嗬嗬,這個山東棒子,他也想得出!”

這回,裏邊傳出的聲音像是噴飯。